第40章 黄雀现身螳螂后_霜刃传
笔趣阁 > 霜刃传 > 第40章 黄雀现身螳螂后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40章 黄雀现身螳螂后

  唐旭听慕容哀大喇喇地提到司马父子的名讳,不由得心中一凛,见他不客气,顿时也将那些虚头的面子抛了,黑下脸来:“老朽愚钝,竟听不懂左使说的什么,不过即便大张旗鼓,左使也未必拿得住老朽的错处。”

  慕容哀笑道:“有人给我设了套,我自然成人之美。我也不敢向老先生要人,然而司马父子何时现身,倒要请教。”

  唐旭冷眼看他,傲然道:“此乃唐门,莫说咱家本就与司马氏无甚往来,即便是有,莫非凭着外人几句空话,便交人出去么?”

  慕容哀扫过堂上宾客,对圆真和无瑕多看了两眼:“既如此,我也不愿意为难老先生。既然各位都在此,相信二位司马也正在路上。他们要的东西,老先生及诸位必定也眼馋,我便在这里多等上一等,待他们到了,有本事便一齐来拿。”

  说罢,竟走到一旁,用足尖一挑,一个石鼓凳便飞起来,轻轻巧巧地落在他身前。

  那凳子实心,足有百十来斤,寻常人虽可搬动,然而挑起却不易。慕容哀这一动作,连贯无比,实际上却大显功力——他先踏碎了一小块青砖石,令足尖探入石凳底部,然后再发力,这凳子高高飞起,落下来必定砸出一个大坑,然而未及落地,慕容哀却又身形一晃,右手轻轻一托,那石凳便如羽毛一般落下,地面上连一条裂纹都没有。

  这番动作,可谓举重若轻,足见其力道收放自如,身法也迅如闪电。

  待得石凳落地,慕容哀一撩下摆,在那凳上坐了下来。

  他有意炫技,自然激得旁人怒火中烧。

  唐门中那红衣女长老早已按捺不住,也不待唐旭开口,便怒骂道:“狂徒无礼,唐门岂是你随意坐得下来的!”

  说罢,右手一扬,五枚透骨钉向慕容哀迎面射来。

  慕容哀并未起身,只将快意秋霜斜斜一挥,地上顿时一阵叮叮当当。响声未尽,那红衣长老已经抽出腰间峨眉刺,杀到了慕容哀面前。

  燕轻裘见双方竟动起手来,心头大急,原本想央唐旭发话阻止,却见那老儿抄手一旁,嘴角带笑,便知无望了。只怕其他人也想着借机出口恶气,正在心底拍手叫好。

  燕轻裘只见那女长老一出手,便知她暗器虽然使得高妙,功力却远在慕容哀之下,若一不小心伤了她,倒更加麻烦了。

  却见她手中峨眉刺旋转如电,猛地一定,直刺慕容哀咽喉。慕容哀左脚伸出,踢在她右腿上,那长老身形一偏,随即将峨眉刺顺势往下,扎向慕容哀左腿。

  慕容哀横过快意秋霜,挡住了峨眉刺,随即一反手,将两柄峨眉刺压下,一股内力直传到女长老掌上,只听“咔”地一声响,套在她中指上的钢环断作两截。那女长老应变也当真迅捷,随即将断裂的两半当做暗器激射出来。慕容哀上身未动,头颅只一侧,那两截峨眉刺便钉在背后的影壁上。慕容哀一笑,随即猛地一推,女长老只觉得身子一轻,随即跌出两丈外,一时间胸口气血翻涌,说不出话来。

  慕容哀拂下摆灰尘,重新坐正,拱手笑道:“承让。”

  此一回合,高下立判,慕容哀却故作谦让,米酒仙凑近燕轻裘耳旁咯咯发笑:“这个小子原来也如此有趣,我老人家瞧着喜欢得紧。”

  燕轻裘又好气又好笑,心中喜忧各半:喜在慕容哀竟手下留情,没有伤那女长老的性命;忧在他毫不客气,大削唐门的面子,只怕要惹来祸事。

  果然,几名弟子抢上前去扶起女长老,她面色通红,几乎与那身衣裙同色。唐旭的脸色则黑如锅底,目中露出些凶光来。

  主人受辱,宾客又怎做得住?

  那厢唐门弟子扶了女长老坐定运气,这厢边听见圆真暴喝:“贼子忒狂了!果然视江湖英雄为无物么?来来来,贫僧再会你一会。”

  说罢,将僧袍一扎,跃下场来。

  慕容哀见了他,比之先前更多了一份倨傲,也不行礼,只冷笑道:“上次交手,草草收场,今日正好与大师练个痛快。”

  圆真也不罗嗦,说了声“合意”,便一个直拳,向着慕容哀迎面打来。

  此招大巧若拙,看似鲁莽,然而以圆真之功力,速度极快,力量又大,且拳头指向乃是慕容哀双目之间。圆真之意,乃是令他不能硬接,须得偏头或后仰。此刻再借机踢开他胯下石鼓凳,便能令其起身迎敌,无力再托大。

  然而圆真拳风到处,慕容哀却稳坐如钟。上一次他便空手接下了圆真的拳头,这一次虽见莽和尚依旧是老招式打过来,却知击面门是假攻下盘是真。圆真上次晓得了慕容哀的功力之深,即便意在下盘,拳头上也使出了十分力气,要的就是慕容哀不能硬接。

  然而慕容哀见拳头到了跟前,突然一把接住,与上次一模一样毫不费力。

  圆真面色通红,慕容哀却笑道:“大师也忒老实了,怎可两次用同一招式败于同一人手中。”

  圆真的老脸皮从红变黑,只感到手如被铁钳夹着了般抽不回来。他一声怒喝,干脆便更使力向前。慕容哀顺势一退,又猛然发力,不但将圆真的内劲反弹了回去,更加上了自己的七分力气。只听得圆真一声惨呼,直直地摔了出去,竟比方才那红衣老妇跌得更远更重。

  他在地上抱着右臂发颤,竟起不了身。

  唐旭暗叫不好,连忙上前查看,这才发现圆真右臂从指骨到臂骨,竟然都断作了几截。

  慕容哀五招之内,连败两个武林一流好手,对少林高僧甚至一招击伤击退,武功之高,简直匪夷所思。原来他叱魂功大成之后,日日习练,更趋精纯,虽中了几日迷药,却比之在红叶山庄之时又更进了一层。

  唐旭扶起圆真之时,堂上所有人都起身瞠目,满脸骇然之色。而慕容哀却依旧坐定,一派云淡风情。

  唐旭勃然大怒,令门人搀扶圆真坐下,亲手封住他几个大穴,命人疗伤,自己却大步走到慕容哀正对面,道:“慕容左使果然威风,竟在唐家地面上连伤本门长老与贵客,既然左使要扫唐门的面子,那老朽与门下诸人拼却性命不要,也需教左使低头认个错。”

  说罢双臂一挥,只见三四十个年轻弟子便将慕容等人团团围住,各个手中银光闪烁,或是铁蒺藜、或是透骨钉、或是飞刀……不少暗器边缘蓝幽幽地亮着,显然是淬了剧毒的。只要唐旭一声令下,便是飞鸟也难脱身。

  燕轻裘心中不安,米酒仙却笑道:“慕容小子耍猴儿呢,秃燕儿你就看好吧。”

  只见慕容哀被围在圈中,也不起身,反而对唐旭道:“老先生何故如此?在下尊唐家为主人,一直手下留情,老先生竟要逼我伤人么?”

  唐旭冷笑道:“老朽就是个不识趣的,偏要拂左使的好意了!”

  说罢一颔首,只见围拢过来的唐门子弟齐齐发难,猛地射出各自暗器,一时间“嗖嗖”数十声,向着一个圆心招呼过去。慕容哀只看准他们身形一动,便突然起身,猛地扯开外袍,一个兜转。这一动作极快,那些唐门弟子还未收回手,慕容哀便已站定,身上连一处伤口也没有。

  他拎着外袍抖了一抖,地上便叮叮当当地响,再穿上身去,竟也只边角上有些擦伤而已。一口气做完这些,他又重新坐下来,似在等着唐家人下一次出招。

  之前慕容哀便用衣袖卷走了唐门弟子的暗器,复而打出,以显功力,但是那毕竟不过十枚,且来向只一面。此刻同样的招式难上数倍再使出来,竟滴水不漏,令所有人目瞪口呆。

  莫说唐门上下又惊又惧,连燕轻裘也惊异非常,唯有米酒仙得意洋洋:“还是我老人家眼睛毒,看得出现今堂上这些人,没几个能奈得何他!秃燕儿你只管放心,连我老人家也不用出手,慕容小子便能轻易搅得唐门不安生。”

  慕容哀露了这样一手,唐旭也被震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不该再发难。然而就此示弱又绝非唐门中人的性子。

  就在这个当口,一红衣弟子突然急急赶来,在一长老耳边低语数声,那长老脸色登时一变,随即又来到唐旭身后说了几句。

  只见唐旭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干笑几声,挥手令弟子退下,对慕容哀道:“又有贵客上门,左使不用久候了。”即刻高声说了声“请”。

  燕轻裘心中一惊:莫非竟是司马氏到了。

  片刻之后,果真见两队红衣弟子引了几个人缓缓步入,慕容哀回头过去,双目顿时敛成一条缝。

  在那几个红衣弟子身后,当先一老者身着苍色长衫,身形高大,面白微须,左眼下有一点朱砂痣,腰间悬了把长剑,正是司马彻寒;他身后一青年,长身玉立,面目英俊,身穿紫衣,背上负了一对双钩,正是司马笑。

  燕轻裘虽对这父子来得如此之巧十分吃惊,然而看到他们身后的人,才真是心中猛跳——

  只见司马笑身后有一男一女,男的高瘦非常,褐发虬髯,女的素衣黑发,鬓边插着一朵红绢花。竟是红修罗与簪花娘娘!

  燕轻裘不知为何光明教的人会与司马笑父子同时到此,心中隐隐不安,他想与慕容哀递个眼色,但一见他神色,又诧异万分。

  原来慕容哀本安稳坐在石鼓凳上,当那一行人走近之后突然起身,面上阴云密布,一双眼沉沉若黑夜,全身竟透出一股从未有过的肃杀之气。

  燕轻裘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在司马父子、红修罗与簪花娘娘之后,还有一名身形极高的男子。那人与红修罗比还要高出一寸,包着西域人式样的缠头,头巾垂下一半遮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双褐色眼眸,头巾边缘还有些与眼珠同色的卷发。虽然看不清面目,但那人左眼下有一道赤红色的刀痕,极为醒目。

  燕轻裘顿时响起肖夫人所说的耶律鹄的样貌——

  这西域人竟是耶律鹄么!

  燕轻裘心中大急,知道这样一来,只怕变数极大。他也顾不得众目睽睽,来到慕容哀身前,低声问道:“那人是谁?莫非就是耶律鹄本人?”

  慕容哀听到那名字,眉间杀气更盛,缓缓点了点头:“这老贼竟公然现身,想必已与司马氏沆瀣一气了。”

  只见司马父子与耶律鹄等人走上堂前,唐旭迎上行礼,略作寒暄。司马彻寒对唐旭拱手道:“老夫刚到成都,惊闻大奶奶教奸人所害,立刻赶来祭拜。若唐老先生不弃,愿为驱驰。”

  唐旭道:“多谢司马庄主厚意,若得庄主相助,拙荆大仇得报便指日可待。”说完又向慕容哀那头冷笑一声,“老朽这边倒是有些不速之客,久候司马庄主了。老朽这里要求庄主释疑,莫让人混赖老朽与庄主有什么阴谋。”

  司马彻寒连忙客气道:“敢不从命。”随即向慕容哀转过身来,淡淡一笑:“一别数月,慕容左使可好?”

  慕容哀连搭理他也不愿,径直盯着那戴头巾的西域人。

  司马彻寒也不生气,转而向唐旭道:“老夫这次来成都,原本就是会同几位新朋友解决一些旧事,老先生若不怪,老夫愿先向诸位江湖豪杰引见引见。”

  唐旭笑道:“司马庄主的朋友定然都是了不起的人物,老朽若能结识,真乃幸事。”

  司马彻寒客套了几句,推开两步,让那西域人走上前来,朗声道:“此乃光明圣教之新任教主,耶律鹄耶律教主。”

  此话一出,除了慕容哀与燕轻裘以外,人人目瞪口呆,半晌回不过神来。这一变故横生,好似静夜燃了个大炮仗,差点便惊得众人跳将起来。

  那西域人走上前来摘下掩面的头巾,露出鹰隼一般的脸孔,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嘴唇周围全是卷曲的胡须,他眼光只一扫,便落定在慕容哀身上,随即磔磔地笑出了声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mfbqg.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mfbqg.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