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甘为鹰犬丧心狂,唯守初心卫天道(一)_明末夜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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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甘为鹰犬丧心狂,唯守初心卫天道(一)

  第三日,纪寻离开京城前往苏州,直到他离开都没有见到许靖等人一面,这让纪寻心中略有些焦急更是无奈的自责,但没办法,魏忠贤还是不完全信任他,所以他不敢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不过,纪寻在心里这样宽慰自己:无妨,等这次从苏州回来,事情便会有转机了。

  此一去,有上百锦衣卫随性,还有两个太监专职伺候纪寻的衣食住行,至于是不是监视,那就说不清了,左右对纪寻而言,是与不是都无所谓,他这次就是去做恶人的,他还巴不得这两个太监把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告诉魏忠贤呢。

  需要提一下的是,此次锦衣卫的领队虽然名义上是纪寻,但实际的统领者是千户文之柄。

  文之柄其人是许显纯的心腹,这一点纪寻知道,但他也更知道此人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于是乎,出发的当晚,纪寻就送给他一百两黄金,买下了他那廉价的忠心。

  这一路,也让纪寻见识到了什么叫小人物的贪得无厌,文之柄这家伙,也算是刷新了纪寻对混账无赖的认知。这家伙,自打出了京城后似乎便出现了幻觉,似乎已然是天老大地老二他就是老三了,了不起在老三和老二之间再塞个纪寻。

  瞧瞧人家,简直将一个坏蛋演绎到了极致,具体的做法是每到一州一县,必然要在当地的驿馆住一夜,这一夜,当地的贤官要是不送钱过来,他第二天便会直接找上门好一顿找茬,绝不空手而归。

  刚开始几次的时候,文之柄尚还要看看纪寻的眼色,当他发现纪寻对此不闻不问甚至颇有些乐见其成的时候,他便更加变本加厉了,他还算识趣,所得的所有财物都和纪寻三七分账。而对此,纪寻皆是大方的手下,然后大方的将这些所得全部赏给了同来的那上百锦衣卫,当然,文之柄还是占大头。

  相比于纪寻,文之柄着实是个蠢材,瞧瞧人家纪寻的心机,他拿着文之柄耍无赖得来的银子收买着文之柄的手下,前后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天还是老大,地还是老二,老三却不是他文之柄了,而是纪寻。更可笑的,文之柄尚不自知,竟还乐见其成。你说他蠢不蠢。

  于是乎,纪寻只花费了一份银子,却收买了这上百人锦衣卫的心,你说他黑不黑。

  就这般走走停停,讹完这个再讹那个,抵达苏州时,已然是七月底,每个人的腰包都鼓鼓囊囊的,颇有些意犹未尽,于是乎,文之柄打算再讹江苏巡抚毛一鹭一笔大的。所以,在他的极力建议下,纪寻一行人在苏州城外的驿站住下,对那毛一鹭翘首以盼。

  还被说,这次真被文之柄瞎猫碰死耗子般的碰上了,他们一行在驿站歇下不过两个时辰,那毛一鹭便屁颠屁颠的跑来了,这个正二品的封疆大吏,在不过从五品的纪寻面前,像是个孙子似的点头哈腰,让纪寻对之嗤之以鼻。

  毛一鹭带来了五千两银子,这让文之柄等人喜出望外,纪寻虽看不上这点银子可也要装作受用,极为热情的接待了毛一鹭。

  当日,毛一鹭怎么都要请纪寻入城在巡抚府歇息,纪寻盛情难却便半推半就的应了,不应也没办法,没看到文之柄等人那趋之若鹜的表情嘛。

  这一夜,可叫纪寻长见识了,都说苏州城纸醉金迷比之杭州更甚,纪寻几个月前尚还感触不深,毕竟不怎么流连风月场所,不成想今夜却是以钦差的身份着实涨了见识,他甚至突然理解了那群贪官污吏,不得不说,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很难抵抗这金迷纸醉,红粉佳人。

  不过,此时的纪寻已然算不得一个正常人了,他是当之无愧的勇士,所以他能抵挡万般红尘。所以当毛一鹭当晚往他的房间里塞进了几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时,纪寻当即爆发了雷霆之怒:“毛一鹭,你想害我不成。”

  天见可怜,毛一鹭确实是好心啊,苏州瘦马天下闻名,要知道,所谓瘦马可不是妓女,她们都是受过高等训练的,且还都是雏,是属于私人财产,是可以带回家暖床的,每一个都价值千金。

  毛一鹭这次算是下了血本,一次性送了纪寻四个,本以为纪寻做梦都得笑醒喽,却不料竟然引起了纪寻的不悦。其虽不懂,却是害怕,生怕得罪了眼前的纪寻,差点给纪寻跪下了。

  所幸纪寻还是给了他个台阶:“你不知道我心有所属吗,此番要是接了你的瘦马,让魏公公如何想我,有如何肯把千金嫁给我。荒唐,速速把他们带走,以后再由这般荒唐事,休怪我不留情面。”

  闻言,毛一鹭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真想就地给自己几个耳光,暗骂自己蠢,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于是乎对纪寻百般表达歉意,在得到纪寻的原谅后这才千恩万谢的离开。

  看着毛一鹭这般做派,纪寻心里甚是鄙视,却也清楚了毛一鹭的为人,其人太过胆小,毫无担当,必然是个墙头草,这样的人,根本没有拉拢的必要,对其也无需客气,从某一方面说,其甚至不如文之柄等锦衣卫对纪寻有用。

  而在毛一鹭离开后,纪寻将文之柄叫了来,问他:“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正事办了没有?”

  文之柄喝的七荤八错的,迷糊的问:“什么事?大人你尽管交代便是。”

  闻言,纪寻呵呵笑了两声,起身凑近文之柄,在他耳边说:“你说什么事?”

  这一刻,一路上风轻云淡亲近客人的纪寻变了,变得异常之突兀,变得异常之恐怖,一股莫名的威严在其身上升腾而起,像是崛起的雄狮,像是醒来的恶虎,令人感到恐惧。

  文之柄做锦衣卫这些年也算是杀人无算,可在此时,他却怕了,他竟怕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猛然想起,眼前的这人,是数年来唯一一个经历了诏狱的残酷却活着从诏狱中走出来的人,原来这人是从地狱中走出的魔鬼。

  文之柄知道诏狱的残酷,所以他更知道能从那些酷刑中熬过来的人是多么的可怕,那可怕甚至无须血淋淋的屠刀,他本身的存在就是魔鬼。

  于是,文之柄的酒意当即就醒了大半,腿肚子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俯首道:“请大人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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