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好喜欢你_今天兄长黑化了吗[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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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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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芜和谢荀一路向西,赶了两天路,到了晚间遇上一场暴雨,不得不找了座废旧的长亭避雨。

  亭外雨大风疾,妙芜用符火在亭子里点燃一丛篝火,转身,就发现小黄狗,哦不,化出妖身本相的它此刻应该是大黄狗才对。

  大黄坐在朝风处,用毛绒绒的身躯为他们挡风,低头舔弄被雨打湿的皮毛。

  谢荀背靠它而坐,摸索着从行囊中抽取一只酒囊。

  “天寒,喝两口暖身。”

  妙芜走过去,和他并肩而坐,接过酒囊喝了三口。

  酒是最烈的烧刀子,一口下去辣喉,两口下去肚肠里就好似着了火。

  妙芜才喝了三口,就忍不住捂着嘴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这酒,这酒好辣。”

  谢荀一手轻拍她的背,一手接过酒囊,也没避讳,就着妙芜刚刚碰过的地方,一仰头,灌下大半袋酒。

  妙芜双手环膝,望着灼灼燃烧的篝火发了一小会呆。

  她觉得代入这个穿书者的感觉同此前几次大不一样。

  她在看剧情碎片的时候常常有种错觉,仿佛她变成了那个穿书者本人,不仅全程代入那位穿书者的一言一行,甚至隐隐能够感受到她当时的心境。

  妙芜发呆的时候,谢荀忽然抬手,反手接住一张风信符,他用力一捏,黄符当即化为一道黄色风漩钻入他耳内。

  谢荀侧耳做出倾听状,过了会,眉心微微攒起。

  火堆发出“哔啵”一声炸响。

  妙芜回过神,眨了眨眼睛,转过头对谢荀说“小堂兄,让我看下你的眼睛好不好”

  声音很轻很轻。

  这两天谢荀一直不肯让她看他的眼睛,但那白布上源源不断渗出的血渍却总叫妙芜看了心如刀割。

  谢泫和谢谨父子奔波数年,都未能找到拔出罗刹的法子,可见一旦被罗刹附体之后,是极难摆脱它的。

  而那日谢荀为了换“她”一命,强行将寄居在眼中的罗刹拔了出来,当时便眼流鲜血。

  他的眼睛恐怕是真的废了。

  妙芜直起身,朝他靠近,手指摸到他蒙眼的白布边缘,哽咽道“让我看一眼,好不好”

  谢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妙芜便知他这

  是答应了,一圈绕一圈地解下白布。

  白布解开,便见少年闭着眼,鸦羽倾覆,微微颤动,下眼睑处积淤着一些血迹,已然半干。

  妙芜手指摸到他眼角,轻碰一下又立刻缩回手。

  “还疼吗”

  在龙门镇上时,罗刹受血月杀阵影响,也曾发作过一回,那时她只觉得眼睛鼓胀,疼得像要爆出来一样。

  那种疼痛已叫人难以忍受,妙芜不知道那天他生生把罗刹从眼中拔出来,到底要忍受多大的痛苦。

  谢荀淡淡道“还好,没什么。”

  妙芜低头,吸了吸鼻子,没忍住,眼泪落下来,砸在他手背上。

  谢荀手颤了一下,捧住她半边脸轻轻摩挲了两下,满不在乎地笑道“有什么关系,看不见了,还有耳朵可以听。”

  妙芜一边抹眼泪,一边抽噎道“我们先去狐仙庙避三年风头。三年以后,我们一起去南疆,找我外祖。我外祖最疼我了,他肯定、肯定有办法治好你的眼睛的。”

  谢荀说“好。”

  “我帮你擦擦脸吧。”

  谢荀嘴角噙着笑,点了下头。

  妙芜从袖子里摸出一条帕子,走到长亭边上,撩起袖子,胳膊朝外探,接了点雨水润湿了帕子,又把上头的水拧干了些,走回谢荀身边,半蹲下来,动作轻柔地给他擦脸。

  先把眼周的血渍擦掉,再擦额头,然后顺着脸颊轮廓慢慢擦下来,一直到下颌,帕子从下颌抹过,青色的胡渣子磨得她手背略有些痒。

  妙芜停下手摸了摸少年的胡渣,闷声闷气地说道“长胡子了。”

  谢荀也抬手摸了下,摸到一片密密的胡渣,不由愣了下,接着神色几不可察地黯淡下来。

  “是不是瞧着很丑”

  妙芜摇了摇头。

  谢荀看不见,又没听到她说话,眉心狠皱了一下,当即并拢二指,召出剑气,化出一柄匕首模样,冰蓝色的刀刃,手指捏住那片薄薄的刀刃,就要去剃胡子。

  妙芜见他拿刀的样子,心里就想,一会割伤自己怎么办

  心里这么想,手已经伸出去,劈手夺过那柄蓝色匕首。

  “你别乱动,我帮你刮。”

  “你躺下来,头枕我腿上。”

  谢荀一反常态地乖顺,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妙芜捧住他的脸,让他靠在她腿上,然后拿起那柄剑气所化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帮他刮起胡子来。

  谢荀说“我记得小时候,你同我十分要好,每天都要来找我玩,烦不胜烦。”

  妙芜轻轻在他肩上打了一下“你别说话呀。你一说话,下巴就动,我割到你怎么办”

  谢荀笑起来“割到就割到,我是男人,又不怕脸上留疤。”

  于是妙芜只好悬起刀,等他不说话的时候才刮上两下。不过是刮个胡子,竟然用了小半个时辰。

  谢荀说“可是有一年大年夜守岁,你昏倒了。醒来以后就像变了个人,也不再总是跟在我身后跑了。”

  “后来,我把你从帝王墓里背出来,你的眼睛你从小就爱美,你怨我,我都懂。我也怨我自己,为什么那个时候那么没用。”

  妙芜说“所以你才非要到碧游观学剑是吗”

  谢荀不答反问“小毒物,你恨我吗”

  妙芜眼眶红红的,“你说呢”

  谢荀轻叹道“我不懂你。你之前那么厌憎我,为什么现在对我这么好”

  妙芜说“因为我是个煞笔。”

  谢荀听不懂“煞笔”是什么意思,却也能猜到这应该是个骂人的词。他抬起手,捏住少女肉嘟嘟的脸蛋揉了两下,说“谁许你骂自己了”

  “我骂自己,你也要管吗”

  “嗯,要管。我不许。”

  妙芜被这句话逗笑了,“你管得好宽呐。”

  谢荀忽然问道“还记得那次龙门镇上,你吃醉了酒,我问你可有什么害怕的东西,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问过我这个”

  “你吃醉了,不记得了。”

  妙芜刮好胡子,用湿帕子擦掉沾在下颌的胡渣。

  “所以,我说我害怕什么”

  谢荀起身,戴好蒙眼白布,转过身,顿了会,说“你说,你怕疼,怕死。”

  “你怕,拼尽全力想要活下去,结果还是失败了。”

  妙芜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位穿书者的心情和她的心情交杂在一起,几乎叫她快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真实的感受。

  身体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

  亭外风雨渐歇,只剩淅淅沥沥的雨丝在

  飘。不远处,似乎有辆富贵堂皇的马车破开雨雾,辚辚驶来。

  谢荀忽然抬手,出手迅疾如风,打出一道定身符定住她。

  少年脸色苍白,笑容却一如初见时那般明媚不羁。

  “阿芜,我对你的心,正如同你对我的心一样。我只希望你安稳一生,风雨无忧。这一程有你相陪,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

  “到这里就够了,你回姑苏去,日后若有缘山水总会有相逢。”

  妙芜愤怒出声道“你这个骗子说好了的说好了我陪你一起去找狐仙庙谁要和你日后有缘谁要和你山水有相逢”

  谢荀指尖滑动,虚空画出一道金光闪闪的“御”字,屈指一弹,将那符契弹到少女身上。

  妙芜说“你要做什么”

  谢荀上前揽她入怀,用力地抱住她,双唇靠在她耳畔,用只有二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谢妙芜,记住,云冲道君乃是死于我手。日后不管何人问起,都和你毫无关系。”

  话说完,他抱着她,静静地站了一会,就松开手,转身大步走出长亭。

  小黄狗“呜汪”一声跟上去。

  那辆马车终于近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车辕上跳下来。

  王牧之神色复杂,喉头滚了几下,涩声道“两日前接到你的风信符,我还不敢信。你”

  谢荀止住他道“此番传信请你来,是为了将谢家九姑娘托付给你。劳烦你送她回姑苏。”

  “那你呢你要去何处”

  谢荀任由细雨飘落在身上,渐行渐远,声音也慢慢飘远。

  “天下之大,有哪里是我不能去的”

  王牧之凝望谢荀远去的背影,等人完全消失不见,才走入亭中,对妙芜说了一声“九姑娘,对不住,这是琢玉托我帮的最后一个忙,得罪了。”

  言罢扛着被定住不能动弹的妙芜,把她放进马车里,自己则坐到外头驾车。

  妙芜独自坐在车厢里,动也不能动,心中一阵惶然。

  尽管她知道这是发生过的剧情,却忍不住想,谢荀这个样子,能去哪里呢

  云冲道君是碧游观辈分最为尊崇的前辈,却叫他们俩人合力杀了,碧游观的人会放过谢荀吗

  弑师逆上,其罪当诛只怕谢荀便是

  走到天涯海角,碧游观也是要取他性命的。

  心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道冷静点,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开身上的定身符。

  在这个声音的劝说下,妙芜心中那种惶然渐渐消失了。

  不知赶了多久的路,王牧之停下马车,再度掀开车帘,却发现车厢中竟空无一人。

  妙芜想办法挣脱定身符的束缚之后,就用风刀在车厢后部开了个洞,悄悄从后面跳下马车。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那个穿书者到底是凭借什么寻找谢荀。

  但她猜想她和谢荀之间应该存在着什么特殊的感应。

  三日后,她终于在一片峡谷中找到谢荀。

  她躲在山壁的栈道上,看到谢荀被碧游观的弟子围困在峡谷中。

  碧游观观主沈天青手放到腰间的方圆规矩剑上,凝视谢荀的目光中带了点沉痛和怒其不争。

  沈天青神色淡漠,问“谢琢玉,六师祖可是你所杀”

  谢荀答“是。”

  沈天青眸光一厉,喝问“为何”

  谢荀冷笑道“师祖入了魔,我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沈天青闭目,片刻后睁开双眼,眸光中已然没有半点情绪,沉静得如同无波古井。他缓缓抽出方圆规矩剑。

  一剑,如惊雷破天,如长风斩潮

  谢荀一和沈天青交手,高下立判。

  碧游观众弟子纷纷避退,独留师徒二人在峡谷中厮杀。

  飞剑搅动山风,一时间山壁摇动,乱石飞坠。

  妙芜趴在古栈道上,看到天边夕阳如血,暮辉中似乎浮现出一座朱红山门,门檐下的红灯笼微微晃动。

  是狐仙庙

  碧游观的弟子囔叫起来“是狐仙庙观主,狐仙庙”

  沈天青抬头看了一眼,出手越发狠厉。谢荀身上被剑风掠到,当下又是一道血痕。

  妙芜一直紧紧盯着那两扇山门,盯了许久,终于看到那两道山门缓缓开了一条缝。

  就是现在

  妙芜从栈道上飞身跃落,灵气汇于掌心,瞬间,本命银蝶潮水般涌出,漫卷了整片山谷。

  所有被银蝶包裹的人都在瞬间定格,除了谢荀。

  妙芜一路飞奔,拉起谢荀的手,扯着他往狐仙庙的方向跑。

  就在两人即将达到山门前时,忽有

  剑光自天际劈落。

  谢荀转身出剑,死死扛住那道剑光。

  三思发出凄厉的长鸣,剑身颤动,似乎下一刻就会被拦腰斩断。

  妙芜脚步微错,站到谢荀身前,用力将他往山门中一推,反手祭出结界,“道一”

  金色的结界在身后拉开,与那白色的剑光相撞,只拦住一瞬,顷刻间便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粉碎。

  结界破碎爆发的冲击波将妙芜推入山门中。

  砰

  两扇古旧的朱红山门沉沉合上。

  妙芜如同断了线的纸鸢,重重坠落在地。

  谢荀冲过去,跪在地上,抱起她,抚摸她的脸,把她单薄的身躯揉进身体里,声音颤抖“阿芜,阿芜”

  妙芜觉得身体沉重无比,像是破了洞的沙袋,有什么东西从沙袋的破口飞速流泻出去,再也无法拾捡。

  她想抬手抚摸谢荀的脸,却聚不起力气。

  “不要哭小堂兄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啊”

  谢荀从嗓子眼里滚出一声哀鸣,如同绝望的野兽。

  对不起,对不起。

  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知道剧情走向就可以力挽狂澜。

  对不起。

  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就这样死去,就这样结束。

  妙芜感觉自己的意识从少女的身上飘出来,升到半空,俯视着二人。

  少女的生命力飞速流失,双唇翕合,明明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可奇异的是,妙芜却觉得自己听懂了她那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语。

  她说“小倔驴,我真地,好喜欢你啊”

  真地,真地,好喜欢你。

  少女苍白的手沉重地滑落到地面,指间夹着的黄符在冷风的吹拂下颤抖卷动,再也没有机会用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的状态是我的眼泪不值钱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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