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京师细雨_纨绔娇宠(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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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京师细雨

  次日天明,晨光破晓,一场细雨悄然落下。

  被昨夜马蹄兵戈声惊了一夜的百姓,俱是畏畏缩缩自家中探出头来,左右张望、七嘴八舌,想要看看这京城是否已变了天,那龙椅上坐的陛下可换了人。

  水井巷尾处,皆有人在窃窃私语。

  “听闻昨夜那太子逼了宫,却在光枢门前被镇南王府的世子三箭射下!”

  “陛下倒是好端端地坐在宫里头,只是不知道那太子是死是活。”

  “浑说!还‘太子’呐?现在怕不是人人喊打!”

  但凡有人靠近,百姓便倏忽噤声,顿时做鸟兽散,撑伞冒雨,各回各家。

  宫城之中,亦是一片死般寂静。

  昨夜留在长阶上的血流已干,又被雨水所冲淡,颜色渐轻。宫人将士们正冒着细雨,一点点收拾满宫狼藉。他们一边胆战心惊地洒扫着血迹,一边悄悄说着昨夜见闻,说是亏得镇南王率兵赶来护驾,这才令陛下毫发无损。

  乾福宫中,楚帝仿佛一夜骤老十岁,面色憔悴。

  陆子响侍立在侧,虽一宿未眠,他却是一副游刃有余模样,笑意温雅,浑如一块天成美玉。

  昨夜光枢门惊变后,楚帝一夜未能入眠。将陆兆业押入监牢后,他立时便要将陆子响立为太子。此刻回过神来,楚帝心底仍是震动不安。

  “响儿,那沈家不除,到底是桩祸害。沈辛固在朝多年,结党营私,你最是一清二楚。”楚帝忆及后半夜派人夜抄沈家之事,对陆子响道,“你缘何拦着朕派去的人手?你不是个莽撞之人,其间定然有什么缘由。”

  独独对着陆子响,楚帝会放下独断,与他仔细探讨利弊。

  毕竟,这可是将来要继承帝位的皇子。与他多说国事,本是理所当然。

  “不瞒父皇,子响先前呈上的退治疫病的方子,便是由沈家所献。儿臣以为,沈家能有心思如此,尚算将功补过,可一免死罪。如果这退疫功臣被父皇打入监牢,让百姓知晓了,难免会为父皇惹来非议。”陆子响笑道,“不过,其余罪责如何,便由父皇定夺就是。”

  楚帝闻言,点头道:“原来如此。你倒是为朕着想。”

  “其实,儿臣也有些私心。”陆子响叹道,“那沈家女到底救过儿臣一命,虽她伯父犯了大罪,可她一介深闺女儿被祸及,到底无辜。”

  楚帝摇摇头,道:“你心有怜悯是好事,日后掌了朕的江山,却万万不可如此仁慈。罢了,放过他们一条命,将沈家男丁免去官职,贬为白身,没走家财,令他们来日掀不起风浪来,也就是了。”

  陆子响到底是他一心宠爱的孩子,他的话,楚帝都会偏听几分。

  更何况,此时不杀,不代表日后不杀。这沈家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必然翻不出手掌心去,想怎么处置,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

  “父皇仁慈。”陆子响笑道。

  楚帝遣人拟旨,发落了太子|党羽十数人。这十数人皆领朝中要职,大多是沈家门生,不外乎落得个流放、抄家的结局。卫兵到沈家门前时,沈大夫人已在房梁上系好了白绫,只等着一脚踩上去。

  沈辛固心底明白败局已定,一脸死气沉沉——昨夜虽没有与二弟一家一般,被直截了当地押入牢中,可今日到底是逃不过一劫。

  听闻卫兵与上谕到,沈辛固便亲迎出门,跪地听命,面上颓败一片。

  然而,上谕短短十数字,却只是摘了他的乌纱帽,再无多言。

  卫兵离去后,沈辛固怔然跪在原地,始终不起。丫鬟与沈大夫人来扶,也不能将他扶起。许久后,沈辛固才缓缓起了身,道:“……只怕是,身在梦中。”

  沈大夫人与丫鬟们喜极而泣,道:“老爷,只不过是丢了官职,不曾祸及性命,已是件幸事了。只要将家财交纳给陛下,日后,这京城风云便再与咱们无关了,咱们也能好好过日子了。”

  昨夜一夜风雨,沈大夫人惴惴难免,今日面色苍白憔悴。此刻她哭得泪水横流,面上却挂着欢喜之意。

  从前眷念的权势财富,如今看来,却是什么都不算。只要能活着,便是极好了。

  沈辛固看见妻子哭泣,心底却倏然一叹。

  昨夜他逃过一劫,乃是二殿下心血来潮帮了他一次。可日后没了二殿下伸手帮忙,他又如何能保住这一家老小?妹妹沈辛夷身在宫中,毫无消息,恐怕也凶多吉少;父亲沈瑞在江湖上又仇家诸多,如今沈家遭了难,只怕次日就会惹来报复。

  自己与庭远也就罢了——太子失势,祸及臣子,那也是无可奈何。日后陛下想起他二人来,再发落了,那也是可以想见的。可自小养在深闺的女儿兰池又该怎么办?

  她自幼娇纵,没了沈家庇护,日后又该怎么办?

  “夫人。”沈辛固哑着嗓子,缓缓转向妻子,道,“你与我进来,我与你说一件事。”

  沈大夫人拭净面上泪水,点了点头。

  沈兰池昨夜亦是没有睡好,满心皆是忧虑。

  虽有陆子响伸手相助,可到底是无法心安。惶惶长夜,也唯有想到陆麒阳的时候,心底才会安稳一些。

  他在沈桐映出嫁那时说了那么多,那便是明明白白告诉她,他也是多活了一辈子的人。

  她不知道她是该欢喜,还是该哭泣,只觉得心底酸涩一片。

  她缩在床榻一角,抱着膝盖,心思且沉且浮。

  就在此时,前头的丫鬟来请沈兰池,到沈大老爷面前去。沈兰池打起精神,草草整理了一番仪容,跟着丫鬟到父母面前去。

  一夜惊变,却难为家中仆妇不曾乱了规矩,虽每个人面孔上皆挂着惶惶之色,四下尚且秩序井然。替她撑伞的丫鬟满面哀色,却依旧规规矩矩的。

  沈大夫人在宝荣院等她,满面肃色,沈辛固亦在。沈兰池入了房中,只觉得那雨水似无处不在,已将她的发丝与衣衫濡湿,就算是撑了伞也无用。

  “爹,娘。”沈兰池望见父母,心底油然生出一股复杂之意。

  虽陡经风雨,一切尽失,可父母却依旧在身旁,这又岂不是世间一大幸?

  沈辛固沉着面庞,对沈兰池道:“你可知昨夜发生了何事?”

  “女儿……自然是知道的。”沈兰池答道,柔声劝慰,“女儿不在意荣华富贵,只要爹娘还在身旁,那就足矣。”

  “昨夜,太子被镇南王世子三箭射于光枢门下。”沈辛固面上冷意更甚,道,“这镇南王府深藏不漏,昨夜却出手与太子为敌。恐怕我沈家,亦是他的眼中钉。先前你娘与那镇南王妃口头定了亲事,如今统统不作数了。”

  沈兰池闻言微惊,立刻道:“爹!为何你总是执迷不悟?那太子殿下本非良善之人,若他得登大宝,来日第一个杀鸡儆猴的,便是我们沈家!世子爷此举是在救您,并非是在害您!”

  “深闺女儿,懂些什么?”沈辛固怒斥道,“若是我助太子事成,那便是从龙之功!如今世子在光枢门前射了三箭,断我沈家前程,还险些要了我一家老小性命,你竟还帮着那贼子说话!”

  沈兰池心底震动,却百口莫辩。

  父亲又怎会知道呢?若是当真让陆兆业坐上了帝位,那沈家才是真的逃不过一个死字了!

  “我只问你,若那镇南王世子依旧对你有意,你可还会心向着他?”沈辛固冷着脸,问道。

  “我……”沈兰池眼眶一红,陡然跪倒于地,道,“世子助我良多,若非有世子相助,女儿不会有今日。若是就此与世子别过,那女儿便是不义薄情之人。”

  “真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沈辛固朝沈大夫人嗤笑一声,又对沈兰池怒道,“既你一心向着外人,那也就别做我沈辛固的女儿了!”

  说罢,便命几个仆妇将沈兰池朝家门外拖去。

  沈大夫人在一旁以帕遮面,不言不语,眼眶通红。

  “爹?!”沈兰池被架着拖走,面色震动。她挣乱了鬓发衣襟,对着父母道,“爹,你听信女儿一句,此刻能保下命来已是大幸之事,太子心思狠戾,万万不当侍奉……”

  她被一路拖拽至门前。朱红大门一开,几个仆妇便丢破烂似地,把她往外一推。

  她站立不稳,立时跌坐在了地上。昨夜太子宫变,原本就有许多人偷偷摸摸等着看沈家的热闹。此刻见得沈家的小姐被披头散发地扔了出来,顿时一窝蜂地涌了上来,指指点点地看着热闹。

  但见沈辛固登上门前,对沈兰池冷声道:“从今以后,我沈家便没有你这个女儿。我沈辛固与你恩断义绝,到此为止!日后,你死与活,都与我沈家无关!死了最好,活着也不准上门来!”

  说罢,便冷哼一声,回了门后去。

  吱呀一声,那扇沈兰池看了十数年的气派大红朱门,便就此缓缓合上。

  她跌坐在地,面上仍是怔怔。本就是雨天,外头土地湿泞,脏污的泥点立即沾染了她的衣角。她双手撑地,白玉似的指尖也蒙了一团灰黑。

  眼前蒙蒙皆是雨丝,耳旁只有远处凑热闹的百姓窃窃私语之声。

  “如今这沈家是倒了大霉,这沈小姐八成是触了沈老爷的霉头,这才被丢了出来!”

  “你说这沈家,还有东山再起之日吗?”

  “要我看,除非是那龙椅上又换了人!否则哇,不成的。”

  “嗤,今上身体康健,浑说什么,小心被抓走!”

  沈兰池听着耳旁细碎言语,低垂头颅,不言不语。许久后,她朝着沈家门前慢慢地磕了一个头,这才踉踉跄跄地想要起身。

  雨水湿滑,她起身时又不小心踩到自己裙角,险些又摔落在地。

  恰在此时,有人朝她面前伸来一只手。

  继而,便有一柄大红的纸伞悬在了她头顶,遮去万千天光雨丝。

  她抬头一看,便见到陆麒阳正面带浅笑,撑着伞立于雨中。

  虽昨夜披血而战,今日他却未沾一丝杀气血腥。霜白衣袍寸尘不染,握着伞柄的手指如一团无暇白玉。

  沈兰池搭了他的手,低垂眼帘,道:“你路过?让你见笑了,瞧见我这副狼狈模样。”

  陆麒阳道:“不是路过。是你娘叫我来的。”

  沈兰池不说话了,眼底泪光微垂,道:“如今我被逐出家门,倒不知该去往何处了。”

  陆麒阳道:“我收留你便是了。”

  沈兰池低笑道:“收留待嫁女子于家中,也不怕惹来笑话?流言蜚语害人,你从前不是最清楚不过。”

  陆麒阳却很自在:“待嫁?让你变作镇南王府的世子妃,那也就无人敢多言了。”

  他将伞愈向沈兰池处倾斜一些,携着她朝镇南王府走去。

  午后不久,一辆马车悄然到了沈家。车帘一撩,二殿下陆子响自侧门无声地入了沈家。

  沈辛固听闻陆子响来了,心底复杂。可这陆子响到底救过自己,便恭恭敬敬地前去拜见。如今他已是白身,见到皇子,要行扣拜大礼。个中滋味,复杂难喻。

  陆子响见了沈辛固,并不多言,直切正题:“如今你沈家一无所有,只余下一帮等着寻仇的旧仇家。兰池姑娘正是大好年华,兴许也会被连累。不若将兰池姑娘送至我这儿来,我也好护她一生顺遂太平。”

  话语间,颇有些急切之意。

  沈辛固闻言,道:“殿下来迟一步。兰池是个不肖之女,前刻已被我断绝关系,逐出家门去了。”

  “逐出家门?”陆子响大惊,忙问道,“她去了何处?”

  “这,我就不知道了,还请二殿下恕罪。”沈辛固漠然道,“横竖她已不是沈家女,去往何处,都再与我无关。”

  陆子响闻言,眉心一蹙,立刻便匆匆出了沈家。遣下仆出去一通打听后,方知是被镇南王府的人领去了。

  得知此事,陆子响心底颇为后悔来迟一步。

  镇南王府。

  一墙之隔的沈家已是没落,此刻正忙着打理家财、驱散奴仆,等着易地而居。想必再过数日,这从前的安国公府便会换了主人。

  而镇南王府却安平康泰,不曾被宫变风云祸及。

  沈兰池一身狼狈地入了府中,王妃谢英鸾立时流露出心疼之色,道:“好端端的闺女,竟被连累成这副模样!”说罢,又叫丫鬟去准备衣裳热水,送沈兰池去沐浴。

  一会儿,王妃又转过头教训陆麒阳,道:“昨日你都不和你爹打一声招呼,就跑去瞎掺和,险些没把你爹吓死。如今他在外头生闷气,你先想好了要怎么哄他。”

  这镇南王府一如她从前来时模样,不曾改变,令沈兰池心底微微安定。

  她跟着王妃的丫鬟一道入了厢房中,梳洗了头发。房中已备下了一大桶热水,她将身子浸入水中,顿觉得身上的疲惫都被驱散了不少。

  水面上浮着几片娇软花瓣,半挂在四折屏风上的衣物,是她从前最喜爱的杏红色。升腾的热意,熏得她面颊微红,浑身都弛懒了下来。

  忽而间,门外传来了扣扣之响,接着便是陆麒阳的问声:“兰兰,我进来了?”

  她虽人在浴桶里,却无精打采地答道:“你进来吧,记得带上门便是。”

  陆麒阳推门而入,迎面便瞧见一个人懒洋洋趴在浴桶里,一副浑身无力模样,登时吓了一跳,险些又倒退出门去。好半晌,他才敢直面眼前这副画面。

  沈兰池却是累极了,眼皮也不抬,只是将头枕在手臂上,将整个身子沉得更深一些。饶是如此,那半露出的肩背,也是足以令人遐想万分。

  “我爹才知道我昨夜干的好事。我怕……怕一会儿,我爹回来了,就要罚我站一个晚上,所以趁现在来找你。”陆麒阳咳了咳,道,“你不要怪你沈家伯父伯母,他们也是为你好。”

  “……啊,我知道。”沈兰池答道。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回过神来了。

  家中旧仇无数,从前安国公府最鼎盛之时,都能被人绑走嫡子;如今没落了,那那些江湖仇家要动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就更容易了。父母驱她出门,送到镇南王府这头,也是为了令那些贼人断了这分心思。

  陆麒阳见她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便探出手去,摸了摸她发顶,道:“日后,你便要跟着我过日子了。我已和娘说好了,这两日先与你定亲,等哄好了我爹那个老顽固,再娶你为妻。”

  “你这可是……”沈兰池揉了揉眉心,道,“惦记了我两辈子。”

  陆麒阳笑了,承认了:“是,我惦记了你两辈子。”

  趴在浴桶中的女子倏忽扬起眸光,直直望向他,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也和我一样,多活了一辈子?我几番试探,都被你避了过去,你是不是故意的?陆麒阳。”

  “我怕……若是告诉了你,更惹你担忧。”陆麒阳道,“倒不如让你什么都不知悉,一切由我来做便好。二殿下回京之日,救他之人是我;令月娘血书震动陛下之人,是我;送你堂兄回你安国公府之人,也是我。如今你知道了,怕是要对我生气了。”

  沈兰池眸光微转,低声喃喃道:“生气倒不至于。只是我欠你这么多,你要我日后如何还?”

  “用你这一辈子来还,也就是了。”陆麒阳失笑,道,“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以为你会懂。”

  她用手指拨动着水波,搅起一片哗哗轻响。屋外沙沙雨声不停,犹自敲奏檐瓦。

  沈兰池忽然道:“以后不准了,知道么?如今你露了锋芒,再不比从前,过不了安逸日子,须得步步为营才是。”说话时,一番仔细谨慎模样。只是说到最后,声音却带了一分压不住的哭腔。

  “我当然知……”

  陆麒阳话说了一半,面前便扬起哗然一片水声,那浴桶中的女子倏然起身,抛却了先前那副谨慎的样子,伸着双臂搂住了他。她本就带了一身的水珠子,此刻这水将世子身上的衣袖都濡开了一片深色。

  他愣了愣,却听到耳旁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间或夹杂着一句“你为何不告诉我”。继而,他搂住怀中女子的腰,劝道:“别哭了,想些别的事吧。”

  他往常搂她,俱是隔着衣襟。这一回,却直直白白地触到了她娇滑肌肤,他顿时觉得手心发烫,心脏跳得快了起来。

  “兰、兰兰……”陆麒阳有几分口干舌燥,艰难道,“你先穿好衣服。”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沈兰池却哭的更大声了,还拿他的衣服疯狂地揩眼泪,“早知道你也回来了,我心里也会好受些。我俩做个伴,也不算是孤魂野鬼……”

  她哭的厉害,可陆麒阳却无心安慰了。

  忽然间,沈兰池面前视线一旋,她便到了陆麒阳怀里。她记着自己仍是裸身,连忙将屏风上衣物拽来,堪堪盖在自己身体上。

  “你……忽然做什么?”沈兰池揪紧了衣角,有些狐疑。

  “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陆麒阳将她丢在了床铺上,欺身而上,凤眸中含着一缕深色,“别想走。”

  说罢,他用手挑开蒙在沈兰池颊上的一缕发丝,在她唇间烙下一个吻。

  这浅尝即止的吻,他仍嫌不足,又去舐吻她细嫩的脖颈与锁骨。

  窗外雨声细细,漫敲荷塘。

  沈兰池的眼睫抖了抖,便慢慢合上了。她伸出手,攀住陆麒阳的肩头,道:“……我现在就是你的人了。”

  世子不答,只是缓缓揭去了覆在她身上的衣衫。

  帷帐悄然合上,遮住抵死缠绵的两道人影。窗外细雨不绝,屋内却是一片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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