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_民国女医[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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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汴城女师第一批学生也临近毕业,为了能顺利毕业,不止是方丽珠跟娄可怡,就连薛琰,呆在女师的时间也长了起来,总不能在汴城上了两年学,最后连张毕业证都拿不到吧?

  “唉,咱们要毕业了,你的妇产科学校也要结束了,还挺舍不得的,”考完最后一门,方丽珠在薛琰床上舒服的躺成个大字,“静昭,你会不会舍不得啊!”

  汴城这个地方么?薛琰其实也只生活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平时除了上课就是泡在福音堂医院里,除了娄可怡跟方丽珠两个朋友外,跟同学们关系都不怎么亲密,所以也谈不上留恋。

  至于自己的妇产科学校,“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应该庆幸的是第一期学生已经顺利毕业了,”

  恐怕这也是汴城妇产科学校的唯一一期学员了,“而且她们都顺利的通过了考试。”

  这才是薛琰最欣慰的。

  “你真是太厉害了,还叫人做了那么多听诊器跟手术刀送给她们,”方丽珠对薛琰佩服的五体投地,听说薛琰要送这些给接生婆们的时候,她还悄悄把自己攒的私房拿出来,贴补给薛琰,只是被薛琰给拒绝了。

  “就是啊,还有那个血压计,你从哪儿弄那么多啊,”水银血压计对娄可怡她们来说太超前了,她也是听薛琰讲了好几次,才算多少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你居然送也送给她们,这得花多少钱啊?静昭,你家到底有多少钱啊?”

  薛琰一摊手,“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教会她们用这些东西了,她们手里却没有,那不等于是白教了?那些血压计是我以前跟李氏洋行定的,算是给她们的出师礼吧。”

  手术刀可以打造,听诊器做起来也不困难,而水银血压计就没地儿做去了,好在她的空间是个聚宝盆,无限拿,薛琰就一人送了一台给她们,甚至连医用胶布,纱布这些,都每人送了一些。

  其实她空间里更多的是满屋子的b超机,可想想前世因为性别鉴定连天日都见不了的女婴们,薛琰最终还是放弃了。

  而库斯非神父看着薛琰送给福音堂医院的针管针头手术刀,手术包还有一个暗绿色的高压消毒锅,浅蓝色的眼睛闪过异样的光,半天他从脖子里把自己胸前的十字架摘下来戴到薛琰脖子里,“你就是主送来的天使。”

  除了这个,薛琰的一切他都没办法解释,但他并不打算去穷追,这样的天使来到华夏,来到他们福音堂,这是神的旨意,做为神的仆人,他安静的听从神的旨意就好。

  薛琰不知道库斯非神父的心理活动,不过对这位从来不问为什么,只默默支持她的神父,除了感谢,薛琰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谢谢你,神父,还有,对不起,我不能留在汴城了。”

  “去吧,你应该有更大的舞台,你应该教出更多的学生,为更多人治病,而不是留在这个小地方,”库斯非神父笑着摇摇头,“主会保佑你的。”

  ……

  这次是真的要离开汴城了,翠枝已经照着薛琰的吩咐,她问过了一直住在城外的几个姑娘的意见,如果她们想留在汴城,那薛琰就把城外的院子留给她们,如果她们想跟着薛琰回洛平,薛琰也会带她们回去,到了洛平之后,她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出去找活干,或者干脆留在许家的庄子里做事。

  结果这几个人全都愿意跟着薛琰回洛平,对于她们来说,汴城并不是故乡,而且这半年多的时候,她们跟翠枝已经处的熟了,与其几个女人留在汴城孤苦无依,还不如跟薛琰回洛平,都是找活来做,在洛平没人知道她们的过去,还有许家的照拂。

  这下薛琰在汴城最后一点担心都不存在了,她叫钱伯跟翠枝把汴城的东西都收拾好,买了车票,一刻不多留的回了洛平。

  ……

  薛琰一下火车,就看见家里的管事领着人在车站等着了,看见薛琰过来,大家蜂拥而上,从钱伯他们手里接过行李,“哎呀我的大小姐呀,您可回来了,老太太跟太太都念叨多少回了。”

  “奶奶跟我娘身体都还好吧?”薛琰深吸一口气,“还是回家好啊!”

  “可不是么,汴城再好也比不得家里头,”何况汴城学堂的条件哪能跟家里比?

  薛琰叫过钱伯,走有她就跟钱伯商量好了,一回洛平就把从汴城来的这几个姑娘安排到乡下庄子里去,许家她是不准备带她们回的,毕竟这几个人的品性薛琰并不十分的了解,而且家里还住着薛琬,被她们看到了也不太合适。

  ……

  “奶奶,我回来了,”

  薛琰从黄包车上下来,立马就冲正院儿冲,她一眼看见站在二门处的郭太太,扑过去抱着她的腰,“娘您想我了吧?”

  “你这个丫头,怎么越大越风风火火了?这么跑也不怕摔着了?”郭太太任薛琰搂着她的腰,“真是个孩子,快走吧,你奶奶从早上起来就开始念叨了,午饭都没吃多少,你再不回来,这晚上饭她也该咽不下了。”

  薛琰人没到正院儿呢,薛琬已经扶着姜老太太出来了,“静昭,”

  薛琬这么叫自己薛琰还有些不适应,她冲薛琬笑了笑,过去抱住姜老太太在她脸上“叭吧”就是一口,“奶奶,我可想您了!”

  “哎哟,瞧我这个大孙女儿,”姜老太太抱住薛琰在怀里揉了几下,“瘦了,又瘦了,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好好吃饭呢?”

  姜老太太拉着薛琰往屋里走,嘴里还不忘吩咐郭太太,“去把安民请过来给静昭把个脉,看看用不用调理调理,去年这时候回来,车上太热,孩子到家就病倒了。”

  姜老太太不说,薛琰都没注意到自己穿过来已经一年了,“是啊,您不提我都忘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一年了!”

  “还说时间过的快?奶奶成天查着黄历算你回来的日子呢,”姜老太太不满的瞪了薛琰一眼,“你这孩子啥都好,就是不恋家!”

  “可不是么,人家说姑娘要像燕子一样,飞出去得知道飞回来,咱们这个,飞出去恨不得不回来,”郭太太对见不着女儿也颇有怨念,“这次回来可得好好陪陪你奶奶,我去请你舅舅过来。”

  薛琰在屋里转了一圈儿,又跳了几下,“不用请舅舅了,这几天不是下雨嘛,不算热,我挺好的。”

  这会儿的火车慢的真跟牛拉的一走,从汴城到洛平,愣是走了近一步,回上车厢里闷,薛琰差点没被关疯了,她接过薛琬递过来的酸梅汤喝了一大口,“好喝!谢谢你啊,”

  “这孩子,自己姐妹还这么客气,”薛琬的来历薛琰只让钱伯告诉姜老太太了,郭太太是真的信了薛琬是许家远房的亲戚,这次是遇到了钱伯,特地投奔来的。

  加上薛琬美丽温柔,言行举止一看就是家教良好,没几天郭太太就喜欢上她了,时不时的叫她陪着说说话,姜老太太看了钱伯捎回来的信,既可怜薛琬的身世,对她在那种地方还不忘助人的品性又十分欣赏。

  因此也不阻止郭太太跟薛琬亲近,她在旁边冷眼看了半月,发现这姑娘确实是个表里如一的人,而且头脑还挺清明,干脆就当自己多了个孙女,常常把薛琬叫到自己身边陪着她聊天打发时光。

  薛琬知道姜老太太清楚她的身份,因此在姜老太太跟前对自己曾经的过往也不讳莫如深,姜老太太活了六十多年,见多识广,而薛琬有七八年的时间生活在这世上最冷酷肮脏的地方,更是阅尽世间百态,两人谈起世情来,倒颇能说到一处。

  姜老太太看了薛琰一眼,“你琬表姐是你堂姑奶奶的孙女,当年你姑奶奶嫁的远,多年没有音信,要不是她遇到老钱说起来,咱们还连不上亲呢,如今薛家那边就剩下她了,我就做主把人留在咱们家了,她比你大着八岁呢,以后你管她叫姐姐就行了。”

  哎哟我的奶奶,您真是个天才,薛琰笑弯了眼,上前拉着薛琬的手,“你好,琬姐!以后咱们就是亲姐妹了!”

  “对,就是亲姐妹,”郭太太高兴的看着容貌清丽秀雅的薛琬,再看看自己漂亮娇憨的女儿,“你表姐可比你懂事的多,还读过许多书,以后你得多跟着她学学。”

  她过去拉着薛琬的手,“我们静昭是个活泼的性子,平时爱说笑的很,要是有什么不妥当的,你只管拿出姐姐的样子来说她,没事的。”

  薛琬脸一红,“静昭比我懂的多,以后我什么都听静昭的。”

  “这孩子,你是姐姐,不用听她的,”郭太太怜惜的抚着薛琬的手,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才二十多岁就守了寡,当年自己也是这个年纪,可自己还有静昭,她却孑然一身,“不过我们静昭确实是个有主意的,你们以后互相照顾着也挺好。”

  看来郭太太是真的喜欢薛琬了,薛琰握住薛琬的手,乖巧的点点头,“你放心吧,我跟琬姐一定会互相照顾的。”

  姜老太太欣慰的点点头,像薛琬这样的姑娘,能在那种地方还依然保持本性,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你琬姐姐听说你在外头办了间义学,现在每天过去给孩子上课呢!她知道你娘在练枪,也开始跟着学了。”

  不管是不是出于真心,薛琬积极的沿着薛琰的路走,都是姜老太太乐见的,只要她心性不坏,这样的人留在孙女身边也是一件好事,起码多条臂膀。

  “那太好了!咱们义学又该升级考试了吧?唉,说起来学校是我提议的,其实我是那个出力最少的,以后真别再说义学是我办的,太没脸了,”

  薛琬的学问教小孩子应该没问题,义学里多个漂亮温柔的女先生,孩子们肯定很高兴,尤其是学校还有女学生,这么个例子摆在眼前,会叫她们心向望之,努力成为薛琬那样的人。

  “你还知道你只担了个虚名啊?明天准备些礼物去你舅家看看,也顺道好好谢谢你舅舅,没有他张罗着,咱们的义学哪能办起来啊,”姜老太太叮嘱道。

  说的也是,薛琰点点头,“那我带琬姐一起去吧,我多了个姐姐,得叫舅舅见见才成。”

  “这孩子又说傻话呢,你琬姐就在义学里当先生呢,你舅舅会没见过她?”姜老太太嗔了薛琰一眼,“不过你带她正式去一次也好,以后都是亲戚了。”

  ……

  薛琰在家里休息了几天,身体缓过来了,就叫几个新陪着她往乡下训练乡勇的庄子里看了一回,看到整齐划一完全可以追得上民兵的许家乡勇,薛琰十分满意,她还跟他们比了比枪法,说实在在,乡勇们用的长枪她还真没摸过,顺道儿又跟着教官学了学。

  “这些人啊,架式是有了,枪法也看得过去,就是少了些血性跟狠劲儿,”保安队用的教官还是马维铮派来的那两个老兵,他们对在许家的日子挺满意,教起来也尽心尽力,颇有些在许家养老的意思。

  薛琰看着正跟六个小丫头比枪法的乡勇们,“您是说他们没有上过战场见过血,”这个薛琰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因为这个把他们送到战场上吧?

  教官卷着烟叶子,“嗯,用这些人振振声势还可以,打架也行,但真到了拼命的时候,”他摇摇头,心里不怎么有底,“不过能不上战场也是好事,那可不是啥好地方,”他的半个脚掌,就在是那里炸飞的。

  “嗯,你们可以把他们分成两队,搞些模拟啥的,”薛琰挠挠头,她对这些一窍不通,“当然,最重要的是要知道他们吃的是谁家的饭,将来要保护的人是谁?”

  “大小姐放心吧,许家大宅我们哥俩儿去看过几回了,真要有什么事,我们这些人拉过去,只要对方不拿炮轰,怎么也能守上一天,”

  教官皱眉着看薛琰,“我们闲着没事也时常看报纸,西北军一路打的挺顺手啊,”要知道带兵的可是他们的少帅,“我在茶楼里听人讲,以后湖广都得归了马家了。”

  薛琰对战事的了解也是来自于报纸,倒是顾乐棠走后给她写过两封信,看信里的口气,这次南下国民政府应该是无往不利的,毕竟现今的政府不论是华夏还是国际都是承认其合法性的,这也等于是占了大义,何况除了几个刺头,国民政府卫主席对华夏的大小军阀还是很优渥的,基本换汤不换药,你承认我对华夏的统治,我承认并保留你的地方势力。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许家建立保安队,就是为了不时之需,”

  薛琰一指在操场上跟几个小丫头过招儿的乡勇,“这些人下地可也都是棒劳力,现在不叫他们种地,还给细米白面吃,可不是把他们当少爷养的,你看看你的这几个人,连我的小丫头都打不过,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大小姐可不能这么论,”保安队这两个教官是请来的老兵,他们也每三天也到许家去教几个小丫头枪法,但除了这个,平素教导六个新的教练,却另有其人,而且主要教的还是小擒拿手,“您给新思她们请的可是少室山的师傅,那都是空手夺白刃的好手,跟我们带的保安队可不是一个路子,这么比不公平。”

  何况有耳朵的都知道,这六个丫头是老太太专门选给薛琰的丫头,负责的就是家里位宝贝疙瘩的安全,保安队的大小伙子们谁傻啊,敢对这她们下死力?

  薛琰点点头,表示赞同教官的说法,“是我偏颇了,其实这几个小姑娘也有同样的毛病,真遇到敌人,未必敢伸手。”

  这是没办法的事,家生的哪里比得上野生的?

  薛琰又跟两位教官聊了一会儿,把她带来的防暑降温的绿豆菊花冰糖茶叶这些福利给大家发了,才带着六个新往洛平回。

  “觉得怎么样?”薛琰看着车里的六个小姑娘,笑眯眯的问。

  新思是几个姑娘里书读的最好的,脑子转的也快些,“觉得他们也不比我们强。”

  “对,我也这么觉得,”几个小姑娘完全没想到她们能打得过乡勇队的壮小伙,“比武艺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让我们了,但打靶可是一清二楚的,好几个枪法都不如我呢!”

  新时一说,另几个也都咯咯叽叽的笑起来,“比武我觉得他们也没有让,他们那几下子根本不行,咱们可是跟着教练整套学的,是正宗少室山的武艺!”

  “就是,还有枪法,他们用的枪也不如咱们,他们用的是汉阳造,咱们用的是盒子炮!”新民得意的摸摸腰里的驳壳枪,她们能被选到许家伺候真是太幸福了,许家是女人当家,许家的丫鬟都比家丁吃香!

  “就是,我今天还试了试他们的汉阳造,其实也不难学,叫我练几天,一准儿比他们强!”新想是六个人里枪法最好的,她回忆着当时的手感,觉得自己练上几天可以做到。

  薛琰看着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她们才十三四岁的年龄,如果搁百年后,正是上初中,追爱豆的年龄,可现在,她们却拿起了枪,“那你们知道一条汉阳造多少钱,一把盒子炮又多少钱吗?还有你每天练习用的子弹?”

  小姑娘们都不吭声了,她们当然知道,就乡勇们手里的汉阳造,一条都能在人市儿上换两个像她们这样的丫头了,更别说她们用的盒子炮了,还有子弹,她们都跟着先生读书识字,基本的算数都学过了,只要稍稍用点脑子,就能算出来许家养她们一个,花的钱都比小康之前的小姐们用的多了。

  “大小姐,”

  新思不知道薛琰是什么意思,“我们以后会好好报答老太太,咱们几个的命都是大小姐的,您叫我们……”

  薛琰抚了抚新思的头,“不用,你们不用特别想着报答谁,更不必把你们的命给我,我要不起,”

  对于薛琰来说,她能力有限,所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但多帮一个,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你们能写会算,会武艺还会用枪,等你们长大了,可以为自己做主的时候,我会还你们的身契,让你们成为自由的人,但我希望到了那一天,你们不只学会了这些,还知道如何成为一个于社会于国家有用的人。”

  即使这些孩子们不能为她所用,只要她们将来不站在华夏跟民族的对立面去,薛琰就觉得她们所有的投入都是有价值的。

  “啥叫于社会于国家有用的人啊?”新民张大嘴,半天看着新思,几个人里新思懂的最多了。

  薛琰的话新思听懂了,但又不十分明白,她们是许家的丫头,为什么要对国家对社会有用?这女人又不能当官,而且她们还不是良民出身,怎么对国家有用?

  “小姐,您一定是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那我们对您有用的话,不就等于对国家对社会有用了?”新思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最简单也最直接还跟姜老太太的要求完全不违背的办法。

  另几个新恍然大悟,“对,就是这样的!小姐,我们以后听您的就好了。”

  薛琰无语的看着几个一脸兴奋的小姑娘,感觉自己跟她们讲这些可能还有些早,点点头,“好吧,那你们回去之后,还得听我的话,好好在义学里读书,回来跟着教练习武,”有些事等她们再大些,会思考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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