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良心_十里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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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良心

  大尾巴狼追着尾巴咬啊咬赵焕之前见着贺突拓那个混账样子,觉得这孙子哪怕被打的满地找牙都活该,可是慕容定这架势可不是仅仅把人痛打一顿,而是直接冲着人命来的!

  “你可别做傻事!”赵焕立刻扣住他的手腕,“私下斗殴原本就犯了大罪,他有错在先,又险些犯下大错,你把他打第一顿说出去也没人敢说三道四,到时候再让刺史在大将军那里周旋一二,就甚么事都没有了!但你要是把人打死,就真的出大事了!”

  镇兵到了洛阳之后,自然不可能本本分分,这段时间来,为了抢财物抢女人,镇兵之间互相斗殴不知道有多少,之前慕容定还专门处置了这些闹事的士兵,并不会真的完全照着军法处置,但是闹出人命就另说了。

  慕容定冷笑,“哦,那他抢我的人,打一顿就可以一笔勾销了?”说着,他站起身来,抬起脚重重碾在贺突拓那只骨头都已经露出来的手掌上,狠狠的碾了好几下。以往上战场的时候,身上受伤,要是伤口处理不干净,就会加重伤势,流脓还算轻的。重的会伤口腐烂,哪怕挖去了腐肉还是控制不住伤势,最后在极度的病痛中死去。

  这种上到将军下到士兵最常见也最怕的,可是也是他们会用来对付敌人和战俘的手段。

  慕容定自觉碾的差不多了,才抬起靴子来,血黏上了靴底,他随意的在地上擦了擦。

  “待会我会让人把这母狗生的拖出去,不会连累你。”慕容定抬头见赵焕那一脸的欲言又止,当他害怕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连累他,出言安慰。

  结果这话说出来不如不说,赵焕的脸上顿时黑到了底,“你说这话,是把我当做甚么人看!你这一路上过来恐怕不少人都看到了,谁还会往我身上泼!”说完,赵焕又觉得自己说的这话不对,要是有人有心构陷,就算不是他做的也能变成他做的。

  慕容定这一路过来可谓是人人回头,人人惊恐。任凭谁见着一个人被拖拽在马后,也不可能和没事一样。早就有人报官了,这会恐怕慕容谐也已经得知消息。

  赵焕重重叹口气,抬腿就走。他留在这里没多少意思,还不如离开。只是走之前,他还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清漪住的屋子,之前给她看伤的大夫和他说,她身上的伤几乎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更加没有伤到要害。

  这倒不是因为贺突拓手下留情,而是因为他一心想要把人给睡了,加上一只手受伤不方便,清漪反抗挣扎的不是一般的厉害,打起来看起来可怕,但是伤势没那么重。

  慕容定送走赵焕,他盯着赵焕的背影一阵沉默,刚才赵焕走的时候,那个依依不舍的眼神,他可是看在眼里的。想着他令人把地上的贺突拓拖出去,将院子里头收拾收拾,院子里头有这家伙的血,他闻着都觉得恶心。

  清漪躺在屋子里头,大夫给她用的药膏起了作用,伤口的疼痛慢慢被压了下去,清凉清凉的,十分舒服。可是她根本没有坐下来的心思,而是左立难安,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兰芝拖着条受伤的胳膊,挪过来,“六娘子身上还有伤呢,好好躺着。外头恐怕正乱着呢!”

  她话语才说完,外头就传开一声惨叫,那声音听到耳朵里头,顿时让兰芝打了个哆嗦。

  外面慕容定正在处罚那些保护清漪不力的亲兵,方才他在外头活生生砸掉贺突拓半只手掌,这会已经在收拾那些亲兵了。

  看着慕容定那冲天的火气,估计能把人去掉半条命。

  “不是,我要去找他!”清漪心里急的要命,“我在那个畜生那里,看到十二郎了!”

  这下兰芝也坐不住了,她瞪圆了眼睛,“六娘子,真的看到了?”

  “嗯,就在那个畜生那里,恐怕这孩子是被当做奴仆掳去的。”清漪说着更是急的如同热窝上的蚂蚁。“我要是不过去,恐怕到时候就迟了!”

  清漪想起弟弟那个瘦骨伶仃的模样,心痛的不得了。这孩子这段时间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瘦成了那个样子,她要是还不去救他,恐怕到时候就真的没命了。

  “嗯嗯!奴婢就扶六娘子去将军那里!”兰芝知道此事半点都不耽搁,用没受伤的胳膊扶起清漪,清漪这一身几乎都是皮肉伤,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被人搀扶着也能走。

  清漪记得兰芝一条胳膊有伤,只是轻轻靠在她身上。

  一出门那些惨叫顿时就浓烈了起来,兰芝听得心惊肉跳。头差点埋到清漪身边去,之前慕容定问她清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她都是往重里说,就指望这位知道她们受了多大的委屈,好好的给她们出气,结果到现在听着那些人惨叫,她又害怕。

  这位这个残暴的性子,要是以后六娘子有什么得罪了他,还不得被打啊?

  院子里头才收拾干净,青石板路上冲洗血迹的水都还没有干,清漪看都不看,直接奔着慕容定所在的院子而去。

  心里惦记着人,她脚下也走的飞快。人在贺突拓那里,那么就要慕容定出面。慕容定这会拿了一个胡床在院子里头坐着,前头一排的亲兵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几个人手里持着鞭子正狠狠鞭打,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看的兰芝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你怎么来了?”慕容定正面无表情看着人受罚,听到禀告转头过来就见到清漪被兰芝搀扶着过来。

  “我有事和将军说……”清漪说着就急急忙忙走过来,“我有事求将军。”

  慕容定听了眉头一挑,“你有事求我?这可难得。”说着他笑起来,阳光将他白皙的肌肤都渡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那笑容看在眼里就像一个大男孩用笨拙的手段来使坏。

  清漪也顾不得许多,反正这段时间她知道自己要活下来,不得不在他身边,他多说几句话又算的了什么,“是,我……有事相求。”

  “……”慕容定见着她身上还有伤,脸上的擦着药膏,嘴角和额头上还贴着几块,“你还是去躺着吧。”

  “不,”清漪知道这会半刻都不能等,“将军,我有一个弟弟,就在那个人那里!求将军……”救人要紧,也顾不得许多了,她轻轻推开兰芝,身体摇摇欲坠,慕容定见她站都站不稳,直接从胡床上站起来,一把将她抱到怀里。

  清漪轰的一下,脸上透红。平常他喜欢对她动手动脚,亲一亲,摸一摸之类的已经是家常便饭,只是现在她身上有伤,哪怕没照镜子,也知道脸上看不过去,而且……

  她抬头见到那边被打的鬼哭狼嚎的亲兵们,这些亲兵也都是年轻人,脱了衣服光着膀子,白花花的肉露在外头,这些人被抽的鬼哭狼嚎,可是慕容定没下令往死里打,人年轻底子都好,打的嗷嗷叫的同时,还能偷偷往这边看。

  清漪不好推开他,既然求人自然是要顺着来,哪里能求人还把人往死里得罪的?

  “你想说甚么?”慕容定瞧着她嘴角那块淤青,伸手碰了碰。清漪立刻吸了口冷气。

  “我有个弟弟,那会在城门口失散了,可是我就在那个人家里见到他了!求将军把他带过来,将军……”清漪抬头急切的看他,慕容定有些意外,“你还有弟弟?”

  “嗯,他才十一二岁,年岁很小。”清漪掌心已经出了一层汗,“将军……”

  她话语未落,外头已经传来人声。

  一个中年男子大步走进来,怒气隐忍不发。那男人虽然人到中年,但是相貌恢毅,不怒自威。

  清漪连忙去推慕容定。她知道真正有权力的人来了。

  慕容定顺着她的力道松开她,转过身对中年人一笑,“阿叔,你来了?”

  慕容谐对着侄子那张笑脸,恨不得一巴掌糊上去,他看到慕容定身后的女子,眉头一皱,清漪立刻退后几步,双手持在腹前,屈膝对慕容谐行礼。

  慕容谐见到那个少女脸上有伤,尤其是半边脸颊已经肿了起来,嘴角破了。不过哪怕成了这副模样,还是能看出她发如乌木,肤白甚雪。

  “阿叔可别吓她,她才受了委屈,经不得吓。”慕容定笑道,他看了一眼清漪,清漪再次对两人行礼之后带着兰芝退了出去。

  走出院子外,兰芝急的眼睛都红了,“六娘子,这可怎么办?”

  清漪看了一眼院子大门,这会她已经冷静下来,现在哪怕再着急也不能贸然行事。

  “我们等他回来。”清漪拉住兰芝,“我们先回去。”

  这日难得外头没有人来,李媪见今天阳光正好,胆子大了起来,在院子里头将竹竿架好,把屋子里头的被子给搬出来。

  清漪也出来帮忙,李媪虽然在照顾她,但又没有伺候她的义务。这会要是还将自己当做千金大小姐等人服侍,那就真的是找死了。

  她十多年没做过活,但是上辈子都做过,除了动作生疏之外,也没有碍手碍脚帮倒忙。

  李媪瞧这小娘子是从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模样,但是性情却没有半点娇气,心里满意了点。

  两人将被子加上竹竿,收拾妥当,李媪拿来两张胡床,让清漪坐下。

  “如今这年头,活一日是一日,真的不能奢求别的了。”李媪坐在胡床上就和清漪说起话来,这人不能不吃饭,也不能不说话。又不是哑巴,就算是哑巴也得和人打交道呢,要是和人长久不打交道,不是傻了就是疯了。

  李媪说着重重叹口气,“老妇我被那些人抓走,因为年老,姿色没有半点,被赶去给他们做饭,后来就到了小娘子这。”

  “阿媪家中还有亲人吗?”清漪听李媪说她自己是被人提到这里来的,顿时心中一紧,浑身上下的血都凉透了。她记得那双藏在铁面罩之后的眼睛,她每次想起,就忍不住牙齿打颤。

  “有,家里头一个什么也做不了的老翁,还有日日吵着要改嫁的新妇。”李媪说着嗤笑声,“我家新妇日日说要改嫁,只是这男人少,一直没成,现在倒好,直接就有了许多男人。”

  清漪在一旁听得浑身发凉,她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李媪坐在那里,袖着双手晒太阳,她乜着这嫩生生的小娘子坐在那里不说话,开口,“别说阿媪说话难听,如今这世道乱啊。”她叹气,“小娘子瞧见之前的那兵荒马乱的样子吗?以前那些富贵家的郎君,骑着马连妻儿都不要了,直接就往外面逃。这还算好的,男人还逃的出去,可是女人呢?”李媪半是真心的叹了口气,“你是没见着这些人把那些女郎当牲畜圈起来的样子,可吓人了。”

  清漪立刻回忆起杨家出逃那日,逃亡队伍被镇兵们给截杀,那些镇兵对这些人完全是当做狩猎一样。她眼里看到的是血,耳朵里头听到是人临死之前的惨叫。当时马车是男女分开,她根本没有和自己弟弟坐在一辆车上,最后逃出来的时候,只是随手抓了自己的嫡姐。

  后来,嫡姐把她推给那些如狼似虎的镇兵了。

  “哎。”李媪叹气,她斜睨着清漪坐在那里垂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决定再加一把火,“小娘子可知道寺庙里的那些出家女尼?”

  “知道。”清漪轻声答。

  “这些个女尼,平日里头,鼻孔朝天,这会正忙着给自己找个男人,好有个靠山呢。”李媪说到这里从鼻子里头重重嗤笑了声。

  如今,寺中女尼都开始找男人寻靠山了,可见这局势已经不是一般的坏了。

  “要我老妇说啊,趁着现在,还不是最坏的时候,赶紧给自己找个靠山。到时候甚么都不用怕了。”李媪笑的和蔼,她见着清漪眉目里头露出不屑,原本和蔼的笑容立即一冷,“老妇话说的糙,可是理不糙,不等到这个时候,难道要和老妇的那个新妇一样被七八个壮的和牛一样的男人轮流糟蹋才知道乖?!”

  这话说的实在是难听,指甲顿时刺破了掌心,一阵刺痛从掌心传来,“我的事,不劳烦你操心。”

  说完,她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就往屋内走。

  李媪一番好心结果被当做驴肝肺,哪怕知道面前是个性子倔的,也涨红了脸,愤愤的骂“真是不知好歹,一番好心,还听不进去,还以为自己多高贵!呸!到时候指不定也是个千人骑万人踏的货色!”

  李媪肚子里头可没那么多墨水,在市井里活了这么多年,骂人哪里会好听?

  清漪脚下顿了顿,脸上惨白,深深吸了口气,才将心中的怒意压下。

  她咬住唇,坐在床上,久久说不出话。眼下的局势对她来说好不到那里去,杨家人生死未卜,她的弟弟不知死活。想起同母所出的弟弟,她深深吸了口气。

  当时场面太混乱了,她现在都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轻轻的搓弄双手,似乎这样就能将心中的害怕给压下去。

  在这里呆着的话,不知道还能留多久。万一那个男人回来,她要怎么办?外头那些是畜生,可是他又是什么好人了?非得要她在垃圾桶里头选一个?

  她不在乎所谓的贞洁,这会也根本没这个概念,但她也是人,不是随便抓来丢去的猫猫狗狗。

  清漪坐在床上好一会,双腿因为好久没有活动而气血不通,变得麻痹起来。她试着站起来,结果双腿麻的厉害,才试着站起来,结果双腿没撑住身体的重量,就摔在了地上发出老大的咚的一声响。

  外头的李媪听到声响,以为清漪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跑进来,就见着人摔在地上。她伸出两条胳膊就把地上的人给捞起来,“都成这样了,还硬气个什么?和男人也就是那么回事,眼睛一闭,没一会就完事了。到时候你还能吃得好不必做活,有什么不好?”

  李媪把人扶起来,她心里有怒气,扶着清漪的手都不那么稳当。

  清漪斜睨着她,“那么阿媪为何这么热心的劝说我呢。”

  “小娘子好了,老妇也想跟着多活一会。”平常人被问到,多少会有些尴尬,甚至会拿出所谓‘为你好’的说辞来。但是李媪倒是直接。

  清漪被李媪如此直接的话哽了一下,她看着李媪在那里收拾,李媪心里有气,收拾东西的时候,手下哐哐当当直响。收拾完直接转头就出去了。

  李媪出去了之后,就没有进来,想来气还没有消。清漪也正好的了自己独处的空档,耳边可以清净一下。

  现在外头形势到底怎么样了,她的亲人怎么样,弟弟还活着吗?她的弟弟满打满算今年也不过是十二三岁,不比杨晏之那样成年男子瞩目,可是她也不能保证那些人真的就会放过他。而且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就算真的能顺利逃出来,他要靠什么维生?

  越想她就越坐立难安。如今她在乐安王府内,可是要怎么出去,甚至掩饰她的样貌和体型。那一日的事她没有忘记。

  要怎么出去,要好好做个计划,不然出去就可能比死还惨。清漪握紧了拳头。

  她在屋子里头一坐,就坐到了金乌西落。李媪心里气清漪不知好歹,可心里还真的没有到要饿死她的程度。何况她是来照顾清漪的,要是人饿死了,她怎么可能讨得了好。

  简单的饭菜做好,李媪送了进来。而后就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清漪尝试着动了动,然后慢腾腾的站起身,去取放置在一边的水壶。心里有事,也没多少胃口,比起饭食,她更想喝水。弯腰抓住水壶上的那个环,才把水倒进杯子里头,就听到外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紧接着就是沉重的步伐声,李媪粗嘎又高亢的嗓音就在院子里头喊起来,“将军您回来了!”

  清漪一个激灵,手里的水壶就掉到了桌上,里头的水立刻就泊泊流淌出来,沿着桌边淌下去。

  果然,一个高大的身影绕过门口的屏风,一个浑身上下披挂着严严实实盔甲的男人大步走进来,他头上的兜鏊都没有摘下来,上面编织的铁网还罩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清漪知道来的这个男人是谁,她压住袖中手指的颤抖,抬起头,迎着从铁面甲中投来的目光看过去。

  “六娘子,你回来了!”兰芝见到清漪,顿时悬着的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头。她丢下篓子走上去,就见到清漪魂不守舍,甚至有些呆呆的。

  “六娘子,六娘子?”兰芝唤了好几声,都没见清漪反应,她眼尖的看到清漪脖颈露出的那小块的肌肤上,有块红印。兰芝脸上唰的一下就白了脸,眼里冒出泪光,她捂住口,将呜咽堵在喉咙里。

  兰芝心里知道,眼下她们若是想要活的好,唯一的法子只有依附那个男人。可是心里知道归知道,可真的要六娘子去讨好那个男人,她看着实在难受。不然上回不会忍不住动手。明明是金贵娘子,如今却要跟个鲜卑军户一块。这怎么叫她忍得住!

  清漪听到啜泣,回过神来。她见到兰芝拽着袖口擦拭眼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怎么了,哭甚么?”清漪拉住兰芝问。

  兰芝哭的双眼通红,她两只眼睛红肿着,“六娘子太委屈了……”

  “嗯?”清漪满头雾水,她瞧见兰芝一边哭一边看着她的脖颈,突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在太极殿的时候,慕容定突然发疯在她脖子上咬了好几口,这会这小妮子看到了,以为自己被怎么样了。

  慕容定虽然没有真的把她怎么样,但也差不多了。

  清漪嘴唇动了动,“兰芝,我见到他了。”

  兰芝只顾着抹泪,听到清漪这一句,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六娘子?”

  “你还记得汝南县公吗?”清漪定了定心神问道。

  兰芝哪里会忘记,她惊呼了一声,“汝南县公他……”

  清漪点点头,“嗯,我在外头看到他了,”她终于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发自内心的笑容,“他还活着。”

  她满了十三岁之后,家里就给她和安乐王之子元穆定下婚事。她也没期待自己能有个什么自由恋爱。士族的婚姻基本上都那么一回事,都是照着男女的门第高低来婚配,她也没多少抵触。反正就是现代也多得是相亲结婚搭伙过日子的。

  元穆虽然是庶子,但他好歹是宗室。年岁尚轻,就封了县公。他本人也很上进,在宫中给皇帝做伴读,已经拜为中书侍郎,前途一片大好。而且他姿貌俊美,她记得两人初见还是在杨家里。两人放定之后,他前来拜见杨劭,嫡母允许她躲在屏风后面偷看一眼。

  士族们的家风也不是那么严格,女子们可以出行,和外男见面也算不上什么。何况已经是未婚夫妻,隔着屏风偷看那么一两眼。她躲在屏风后,探出脑袋往外看。记得一个玉身长立的貌美少年站在那里,他貌美又文雅有礼,只是和杨劭说完话之后,含笑斜睨了屏风一眼。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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