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_闲情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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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翌日,连氏亲自送了几人去贡院,回来后便有些惴惴不安,找了本经书来抄。

  而成姨娘此时也不好受,虽说不指望他小小年纪就能考上,可心中又抱有希冀,本想找文姨娘说说话,但是到了归云轩又发现周姨娘也在此,一时间便讪讪不语,转身欲走。

  周姨娘虽因她之前为连怀炘说话之事生气,此时看她焦虑的样子也知道她是为何,便叫住她:“苦着脸干什么?三郎好歹也考中了举人,丘儿还举人名头都没有一个,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成姨娘这才面色缓了些,转过来坐到文姨娘身边,忧虑道:“如何不急,最好是要么他索性什么都不会,要么他是天纵奇才,不上不下的,给了我希望叫我摇摆不定。”

  文姨娘劝慰道:“你这是什么话,老太爷都肯定三郎是定能考得上的,不过早晚罢了,你在此担心也是无用,不如为他制上几套衣衫,这些时日家中沉寂了许久,等他们放榜了就要出去玩的。”

  文姨娘点点头,看她手上针线不停,院中又安静,问道:“怎么不见四姑娘和五姑娘?”

  周姨娘放下手中的茶水,指了指松鹤堂的方向,“老夫人心慌,老太爷叫几个孩子去松鹤堂陪老夫人说话去了。”

  成姨娘闻言一怔,道:“我听他们说十年磨一剑,这科举果真是如此,那日还听太太说有个应天书院的举子都五十几了,家中上至八十老母,下至三岁孙儿,阖家都去了庙里烧香拜佛。”

  周姨娘也笑得花枝乱颤,“这么说我们家这几个才真是年轻人,到时候去东华门看榜时可得带上护卫去,免得被人抢了去。”这话叫文姨娘跟成姨娘也失笑不已。

  松鹤堂中杜杙跟阿鱼也在陪着老夫人抄经书,杜丘在一边带着杜显和李霄拿印章作画,阿鱼不时看他们几眼,笑道:“二哥哥,我那日只觉得好玩,如今看了四弟五弟拿这个作画我才知何为奇技淫巧,有了这个,还怎么叫他们好好学作画?”

  杜丘看两个小孩玩得兴起,显然也赞同阿鱼的话,“还真是如此,明日我就将这印章扔了,往后……”

  “为什么要扔掉,这么好玩。”杜显抬起头来抱住他的手臂,撒娇道:“二哥哥不扔嘛。”

  李霄也舍不得,跑到他另一边去抱住他,“二哥哥,扔了多可惜啊,你放在松鹤堂中,我跟四哥哥帮你看着。”

  李霄小小一个,但是心眼不少,又拿起印章到老夫人身边歪头道:“祖母,这个印章您帮我们看管好不好?我跟四哥哥最信任祖母了。”

  杜显也跑过来,扯扯老夫人的袖摆,“祖母,您就答应吧!”

  杜丘身边一下子空荡下来,看着跑掉的小孩吼道:“还真是狡诈,我今日就要收起来,不许你们玩了。”

  老夫人被他们一闹心情好了不少,便要允了两个小孩的请求,杜丘却不肯应,追着他们在堂中跑了起来,杜杙此时也写累了,坐到椅子上喝起木犀汤来,看他们三人追逐,不时煽风点火说上几句,阿鱼跟老夫人皆看得开怀不已。

  人说贡院三日,人间一月,果真不假,连怀衍自进了贡院后就到了号舍中,白日还未觉寒意,到了夜里果真冷了下来,他临近号舍的是个中年人,十分瘦弱,进号舍时就见他裹了一身冬衣,此刻又响起了咳嗽声,惹得临近几个号舍之人皆不满。

  他倒不在意外间如何,在号舍中走了几步默背了几篇文章,也不点蜡烛,裹上氅衣就睡了过去。

  一连三日考下来,贡院中有五六名举子竟直接晕了过去,待开院门之时,才刚一走出去,就有一人往连怀衍身上倒了过来,正是连怀衍临近号舍的那个中年人,遂赶紧接住他,虽自己也有些无力,还是将他扶至人群外。

  此时便有一个妇人小跑过来,向他致谢道:“多谢郎君施手。”又接了人自己扶着,问了几句话还不清醒,竟直接将人背了起来就走。

  连怀衍看得诧异,自己靠在墙边等家里人发现他过来接,不过片刻就看到有几人呼喊着过来,正是连家的几个护卫,垂文也在其中,他们便要扶着他离开,连怀衍精神还好,叫他们别急,“等怀炘出来再说。”

  便有两个护卫去贡院出口守着,看到连怀炘就扶着他过来,兄弟二人这才回府去了。

  杜家也接了杜徽跟陈允之回去,陈允之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上了马车就晕倒了过去,杜徽却是精神振奋,如老太爷所说,他这次的诗赋与时务策,真是写得极为畅快,极尽用典,极尽僻涩诡诞,仿佛这十多年来读的书全都用上了。

  他看着倒在脚边的陈允之叹了口气,怎么如此不经事,不过考试而已。随即又兴奋地拉开车帘,他此时心情无比轻松,看到并排的马车也拉开了车帘,正是简夷,两人不由相视一笑,杜徽道:“看来此出科场,只有我跟延思兄是兴奋的。”

  不料简夷的马车上又有一人出现,透过窗看来,正是安秉舟,他此时精神萎靡了几分,轻笑道:“你们这种人,就是先生说的越到紧要关头越兴奋。”

  马车轱辘与路面的碰击之声交织着外面的人声,让杜徽听不清他什么,遂问简夷道:“秉舟兄说什么?”

  “他说我们两人是一到科场就兴奋。”声音之大,让街上的人都看了过来,三人不由大笑起来。

  杜徽跟陈允之的马车甫一到杜家门口就有人跑出来接,看着陈允之被人抬进府去杜徽潇洒地摆摆手,挥开前来搀扶自己地下人,“我无碍,不用扶。”

  站在门口等候的连氏跟阿鱼等人看了都不由惊讶,连氏上前隐隐担忧道:“你姐夫这样子怕是竭尽全力了,你莫不是没有好好考,怎么如此精神?”

  杜徽急忙安抚她,笑道:“太太莫急,我这次答得十分顺心,加上我分到的号舍好,寂静又宽敞,我在其中待得越久就越兴奋,加上抱着此科定然考不上的心去……”

  “呸呸呸,不许说这话。”连氏打断他,“快进去梳洗了,再让大夫看看。”

  阿鱼也上来道:“三个哥哥快进屋去,你看着虽精神,但是头发衣裳都乱糟糟的,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了。”说完就跟杜杙一起推着他进内院去梳洗,连氏也在后面跟进去,口中念了几句“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礼部试放榜要在三月初,在这余下半月时间里,东京城中的热闹也不曾歇,又正是仲春,薄雨浅寒,园林春媚,文人自来喜山水好吟咏,一时间汴河两岸、城内园林、城外郊野处处人声鼎沸,便是夜来樊楼灯火时,丝竹歌舞也未歇过。

  杜贺生也邀请了诸多友人前来杜家园子里赏春,叫上了陈允之跟杜丘、杜徽作陪,阿鱼带上李霄去了城外为先父祭扫。

  前几日清明节,官家下旨追封了李书匠为五品中侍大夫,这是连杜两家跟官家博弈后的结果。

  官家一跟连学林透露出有封灵雨为后的迹象,杜昌生跟杜贺生就上表辞官,灵雨在宫中又有谦逊贤德的名声,见她从不邀宠求赏,官家更想补偿她,还欲封阿鱼跟杜杙二人为县主,灵雨急得下跪请求,又上书一封,只表深情不说荣宠。

  官家无奈,竟只好追封她的养父,又派了三司修造案跟太常寺的吏员去把李书匠的坟茔重新修缮一番,阿鱼此去一是为祭奠,二便是为查看修缮进度。

  方出城就见春光朦胧,虽有薄雨,路上行人亦是不少,杜家的马车一路来到慈济寺,雁影跟雪柳就撑伞接了阿鱼跟李霄下来。

  走到李书匠坟茔处就见有一中年妇人在跟太常寺的一个吏员说话,阿鱼走近向几位吏员行了礼,那妇人也见了她,神色间颇有些激动,上前一步问道:“可是阿鱼?”

  阿鱼认出着这正是昔日平安巷中的邻居方大娘,也颇为欢喜,“您是方大娘!”看到她挎着篮子,坟前又有些祭拜之物,不由感激道:“我们之前来祭扫就见我爹的坟茔叫人打扫得整齐,当时便猜是您跟我大叔,后来也想跟姐姐去看望您,但是家中看得严,除了走亲戚,一年也只能出去三五趟,一直没有找到时机去探望你们。”

  方大娘仔细端详着她,虽隔着帷帽看不清,但是看她气派就知道她过得好,闻言摇头道:“哪里就需要你去看望,知道你们现在过得好我就放心了,原来听到官家封妃的诏令我还当是听见同名之人,今日来看到几位老爷在这里测风水,才知道灵雨真是做了皇妃,你爹要是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说着又看到了李霄,惊喜道:“这是阿霄?”

  阿鱼便让李霄叫人,“这是方大娘,从前帮了爹跟姨娘不少的忙,我们在吴县回不来都是她跟方大叔来祭扫的。”

  李霄闻言向方大娘拱手谢道:“见过方大娘,多谢您跟大叔。”

  方大娘欣慰地看着二人,又跟阿鱼说了几句话就要离开,“家中忙得很,不好在此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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