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_闲情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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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阿鱼不知她语意真假有几分,又道:“恐是天气燥热,他两个总想玩闹,定不下心来,我想着回去让雁影每日做一盏薄荷莲子清心汤,叫他两个喝了。”

  连氏却摇头,“他们在松鹤堂不知吃了多少东西下肚,你这里送一道汤去,过几天她那里又送一道菜去,反惹了老太爷老夫人不快,我吩咐冰库里多送些冰去鹿鸣院就是了。”

  阿鱼便应下,几人又说了些话才散去,出了昉砚斋,杜杙便拉住阿鱼苦笑道:“今日你若是不在那里,二弟那个鲁莽性子恐怕就要对他们动手了。”

  阿鱼道:“我又何曾不庆幸。”灵雨拍拍杜杙的手,道:“过了这几天,等二弟回去跟三弟一道上课就好了,只是五弟那里,还要我们小心翼翼应对着。”

  几人穿过回廊,杜杙道:“我看五弟是个乖巧的,只是要你们两个多费心。”说完几人便分手各自回了院子里。

  昉砚斋里连氏在熏月的伺候下歇下,不多时叹了一口气,熏月小声问道:“太太可是要起夜。”

  “不是。”她撑手坐了起来,“自从阿显去了松鹤堂,我便总是忧心,虽说在松鹤堂总不至于短了他的吃用,可是这亲生的孩子不在自己身边养着,又哪里放心得下。原先在昉砚斋里,从不曾见他顽劣,自从五郎搬去了松鹤堂,三不五时便听说他又闹了事,不是摔了砚台就是扔了书。”

  熏月掀开床帐,安慰道:“应当是去了松鹤堂里,有了玩伴便放纵了些,奴婢家那两个就是如此。先前奴婢只生了老大一个,长到三岁了也是乖得不行,后来又生了老二,便十分顽劣起来,整日也是上树下河的。”

  连氏让她在床边坐下,调笑她:“你是得了三姑娘的好处了?”

  熏月知她是玩笑话,笑道:“这府里,太太这里好处才最多,奴婢哪里肯要旁人的东西。”说着又要发誓,“不若我就起个誓,奴婢若是拿了三姑娘的好处,就要奴婢舌穿……”

  连氏匆忙拉下她的手,“我是玩笑话你看不出来?”又拍拍她的手道:“你的话是有道理,只是我心里总不是个滋味,有你时时提醒我也好,叫我不要脑子昏沉了去。不过别人院里,丫头配了人都要出府去了,你呢,孩子才断了奶就回府来,还是我害得你们母子要受离别之苦。”

  “太太可千万不要这么说。”熏月道,“我是仰仗您才得的好婆家,如今公婆俱在,有他们看孩子,我来府中更是清闲些呢,再者,如今昉砚斋中您用得趁手的只有我跟捡香两个,捡香还小,我实在放心不下您。”

  连氏便道:“什么趁手不趁手的,这院里大大小小十来个丫头,用谁都一样,难不成你要一直守着我么?”

  熏月笑笑,“奴婢还想老了给在您院里做个嬷嬷呢,奴婢如今看着紫茵跟紫烟都是不错的,跟二姑娘身边的紫瑶一同入的府,等他们能独当一面了,奴婢才好放心出府去。”

  连氏也跟着笑起来,拍拍她的手,“要是这般就好了,只是眼看着老爷三年任满后是指着京城去的,大伯如今颇受官家看重,又有我父亲二哥在京中斡旋,不出意外的话,最早明年春,最迟三年后,怕是举家都要往京中去的,到时候你又怎么舍得你的一双孩儿。”闻言熏月笑道:“便一同带去了又何妨。”

  过了十几日,陈家来下聘礼,又约定了婚期在八月初九,老夫人搂了杜沅,同媒人讲道:“这八月怎就那一天是个好日子,再往后推辞几日,叫我阖家过个中秋都不肯。”

  媒人笑道:“姑娘在您老人家膝下是过了十八年的团圆节了,陈老爷家也盼此佳妇,好过个佳节呢。”

  杜沅羞红了一张脸,低头不语,灵雨三个坐在屏风后面仔细听着前头的动静,小声交谈着,杜杙道:“这媒婆好会说。”“他们做媒人的,全赖一张嘴,当然会说话了。”灵雨回她。

  待打发了那媒人喜钱,等人走了又叫杜沅跟几个姐妹出去玩耍。

  连氏看着聘礼单子跟老夫人道:“老爷先前写信同我说,这陈伯远为官清廉,故而两人才十分相投,可媳妇观这聘礼,光钱就一千贯,又有金钏、金锭、金幢坠各十对,又有这绸缎数箱,加之活牲数头,杂物许多。又有两间杭州的铺子,一间田庄……他这一年俸禄不过几百贯,未做官前家中又贫寒,如何来得这些?”说着连氏忧心道:“莫不是做个假清廉,实则真贪官,那沅儿在他家不是担着风险……”

  杜老夫人便笑她,“你这是关心则乱了,陈伯远他老丈人虽说是个散官,但是浸淫官场几十年了,给女婿的帮扶定然是不少的,他们这些武官仕途上不会钻营,金银物件挣得比文官勤快多了,陈伯远这些嫁妆出得倒是在我意料之中的,如今你父亲任参知政事,与宰相共掌执宰,你大伯又掌管三司,你二哥也在大理寺中,陈伯远又在云丰手底下,这姻亲关系,叫他倾家荡产来下聘礼都是值得的。”

  连氏这才笑道:“是媳妇想错了。”她看着院中的杜沅等人,“只是一想到往后这孩子,真就要做了别人家的媳妇,总是舍不得的。”

  老夫人也感伤道:“头先允娇跟着她父母四处任上跑,我也见得少,她出嫁我只觉得家中添喜,如今这二丫头,是我看着一点点长大的,才知道这悲喜交加的滋味是什么样。”她口中这允娇便是杜昌生的长女,杜家大姑娘杜允娇,已经出嫁多年了。她又道:“不提不提了,你这些日子还有得忙呢,八月就是婚期,这嫁妆定然要比聘礼多上一倍,你去置备少说还要十来天,又有宴会要你操办……”

  再说杜沅这边,只见她从袖中掏出一张小像来,小声道:“这是祖母方才塞我手中的,说是陈允之的画像。”说完又红了脸,杜杙便将丫鬟都赶走,道:“只有我们四个在,二姐姐你打开来看看。”

  杜沅便展开来,几人各自看了一眼,对着杜沅调侃道:“二姐夫看着十分清俊端方呢!”“你瞧瞧他佩戴的荷包,正是二姐姐绣的那个。”又惹得杜沅面红耳赤,对她三个各自嗔骂几句。

  因今日定下婚期,也是喜事一幢,便在松鹤堂设晚宴,一家团聚着吃饭,住在外院的连氏兄弟二人自然也被邀请了。连氏又想到成、周二位姨娘在院中寂寞,便请求了老夫人,将她们也叫了来。等到傍晚,松鹤堂里布置了三张桌子,女眷两张桌子,又用屏风隔了一张供郎君们用。

  用膳时,杜老太爷先开了口,道:“今日是我们家二姑娘定下婚期的日子,也是喜事一桩,我们一家在一起用个便饭,都不要拘束,只当平时一般。”

  众人便纷纷应和,待杜老太爷动了筷子这晚宴才算开始。虽还有天光照着,但是堂中已经点了灯,又有众多丫鬟不停换着菜色,绣衣朱履交织,虽无鼎沸人声,却见觥筹交错,看着极为热闹喜庆。

  用过饭后,杜丘便道要去院中投壶,平常几个姑娘也会同去,但今日有外男在,便圈她几个在廊上玩顶针续麻,成周二位姨娘又在一旁仔细照顾着,用一道竹帘跟院中相隔,又道人不够,便叫连氏也参与进来游戏。

  院中升起了灯笼,又在四周点上蚊烟置上冰缸,丫鬟布置投壶场所,搬来数张椅子,抱来一尊敞口细颈贯耳长壶和一捆竹箭,又在廊上为姑娘们摆好桌椅,摆上一壶酒一套杯盏,放上一面小鼓。由老太爷定下规矩,投壶者,各执八矢,投完为一局,一局终了,筹数最少的罚酒。而廊上女眷这里,规矩则是用前一个人所说诗词的最后一字,作为后一个人所念诗词的第一字,说的诗词都要是有过记载的,鼓声最少十声,最多二十,只要一停,未接上的罚酒或作诗词一首,并退出游戏。

  廊上先由连氏说出“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老夫人便在一边击鼓,便听杜沅姐妹按着年纪分别说念出“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间关莺语话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难与老天争,寂寞汉陵周庙。1”

  这下又回到了连氏这里,老夫人连击鼓二十,不见她答出,她啼笑道:“却是再想不出来了。”便畅快饮下酒,大方退出了,便是要杜沅接这一句,杜沅还不待老夫人敲鼓便道:“不成不成,我想不出来。”说着也要喝酒,老夫人便制止她,道:“这句却是难住了你母女两个,再往后去只怕统统要退出了。”便向院中喊道:“谁将这一句对上来?”

  院中投壶正轮到杜丘投壶,情绪正酣畅,忽听得一清朗之声传来:“庙前古柏有残枿,殿上金炉生暗尘。”

  连氏连连笑道:“是有是有,只是这《秦妇吟》太长了些,待鼓声敲罢也不曾想到这句,还是怀衍才思敏捷。”

  连怀衍便遥遥道:“姑母谬赞,只是恰好想到而已。”

  廊上便继续对来,又过一轮,便淘汰了灵雨,再一轮淘汰了杜沅,只剩阿鱼跟杜杙两个。

  老夫人便道:“这落败几人,还不曾有人作诗词来听,你两个无论哪一个先输了,都不许喝酒,只管做诗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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