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亲密_懿安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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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亲密

  暮春时节,鸟语花香,天启让人在坤宁宫院子里搭了秋千架,就在上面玩着不下来了。皇后不陪他,他就折腾那些宫女内侍,可怜吴敏仪,那么大年纪了,也被他硬拉着在上面荡了几圈,荡得头晕眼花,才被他放下来。

  张嫣在屋里看着,直叹气:“已经一个时辰了,我看他能玩到几时?玩乐总要有个度,他怎么永远不知疲倦?”

  吴敏仪劝慰她:“年纪还小呢,才十六七,过两年就收心了。”

  “但愿吧。”张嫣的声音淹没在外头忽然爆发的欢声笑语中。

  她抬头,透过洞开的窗户看去,天启敏捷灵活的身形宛如燕子,时隐时现在繁茂的茉莉花叶里,身旁的宫女如惊弓之鸟,怯生生的,荡到高处时,却又忍不住开怀大笑,比梅月华胆大多了。

  张嫣心中一动,笑道:“把翠浮提上来如何?”

  吴敏仪也在看,听闻此话,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眯眼看着面含羞色的翠浮,她叹气道:“娘娘,你若不是皇后就好了。妃子只用想着固宠就可以,皇后却要背负许多东西。”

  张嫣被她触动,微怔了怔,竟苦笑起来:“是啊,比我想象的难多了。我不但嫁给了陛下,也是嫁给了大明天下,做的不好,怎么对得祖宗?”

  “有时候,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吴敏仪低声说,“翠浮的事先不忙。后宫里头,孩子最要紧。”

  点到即止,她不再多说,改口道:“也不知良妃肚子里的,是男还是女?”

  张嫣笑了笑:“这个谁知道。”

  吴敏仪挨近她,沉吟道:“娘娘,自从良妃有孕后,陛下到翊坤宫的次数就多了,这定是客氏在背后撺掇。我瞧这两人八成站到了一起,良妃那里,我们得小心哪。”

  “我倒不担心客氏。”张嫣不疾不徐,一贯地沉稳从容,“那毕竟是陛下的孩子,况且梅月华对她一直毕恭毕敬。我看她不但不会害良妃,甚至巴不得这孩子生下来。”

  吴敏仪似有所悟,接着说:“这样,陛下就不会再专宠中宫。”

  张嫣不接这话,神情若有所思。高永寿欢快地跑进来,嚷嚷道:“皇后大人,陛下喊你出去玩。”

  “高永寿,你整天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吴敏仪板着脸斥他。

  高永寿立马成小媳妇状,乖顺地“哦”了一声,抠着手指到张嫣面前,请她出去。张嫣不耐道:“你去回他,我不舒服。”

  高永寿不动,道:“陛下说,您要是不出去,他今天晚上就歇在秋千架上。”

  吴敏仪噗嗤一声笑了。

  “那你给他抱床被子,别冻着他了。”张嫣面无表情说完,忍不住,自己扶着额头笑了。

  外头凉风习习,茉莉花清香四溢,张嫣一出来,就觉心旷神怡,抬眼看去,天启已经不玩了,一个人坐在秋千架上晃悠,眼睛微眯,看向不知名的地方,神情如月色般孤高清冷。

  他安静的时候,像换了一个人。

  “陛下。”张嫣淡淡唤了一声,向他走去。

  天启游到天外的神被她拉了回来,懒洋洋一笑,道:“你舍得出来啦?”他穿一身白色道袍,头枕着胳膊,宽大袖子褪至手肘,露出瘦瘦一截胳膊,配上他那吊儿郎当的语调,颇有几分洒脱不羁的味道。

  “陛下舍得不玩啦?”张嫣在秋千架旁站定,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含着嗔意。

  天启喜欢她这似恼非恼的模样,像个有生气的人儿,平常那种古井无波的尼姑样,叫他一看就忍不住烦躁。

  他拉她同坐,把头靠在她肩膀上,哼哼唧唧道:“皇后……”

  “陛下!”张嫣低声斥道,“那么多人看着,你庄重一些。”

  天启腿一划拉,他们就向后荡去,隐在密密丛丛的茉莉花树中,灯光从树缝里隐隐约约透了进来,昏昏的,暧昧不明。天启脚撑在地上,让秋千不再动,搂住张嫣的腰,在她耳边呢喃:“这样,就没人看得见了吧?”

  身子倾斜在空中,张嫣极不舒服,无奈道:“陛下,这样吊着,你就不难受吗?”

  “不但不难受,还有一种偷香窃玉的刺激感。”天启说罢,在她脸颊轻啄一下。觉得不满足,又搂着她要亲。

  张嫣挣脱他,从秋千架上下来,恼道:“陛下,你再胡闹,我就回屋去。”

  天启鼓着嘴看她一会儿,身子一歪,躺在秋千架上,侧身背对张嫣,“你要回去,我就睡在这里。”

  张嫣拿他简直毫无办法,只得上去抚着他的肩膀,柔声哄他:“陛下快起来,更深露重的,万一冻着了怎么办?”

  天启耸动肩膀,不让她摸,口中闷声道:“你别管我。”随即又小声咕哝:“连陪我坐一会儿都不肯。”

  他蜷着身子躺在那儿,怎么看怎么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孩,让人又觉可怜又觉可笑。张嫣忍不住想逗他一逗,便抓住藤绳轻轻摇晃,像晃动着摇篮,同时温言笑道:“陛下,你安心睡吧。”

  天启骨碌着眼睛怔怔一会儿,一跃而起,绷着脸道:“你干嘛呀?”竟然把他当婴孩对待。

  张嫣在他身旁坐下,轻轻道:“陛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月色下的她,看起来分外温柔可亲,天启装不下去,委委屈屈地皱眉嘟嘴,翻身躺了下去,枕在她腿上。

  “到底什么事?”张嫣问。伸手拉起他袖筒,把里面残败的茉莉花一个一个掏出来。

  “孙先生自请去辽东。”

  “陛下舍不得?”

  “哪有?”天启别扭地否认。他今年十七,逐渐意识到自己是个男人,不该随意依赖别人。

  张嫣正色道:“这是他一片忠君爱国心意,陛下应该成全。”

  天启摇头,面有犹豫之色:“辽东是是非之地。”

  张嫣目注他片刻,清凉凉开口:“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陛下既重视辽东,就应该派信任的人去。陛下若能不在意御史言论,坚决地支持孙先生,不就能免除许多争端和是非吗?”

  天启笑了一笑,有感而发道:“皇后,你知道‘不受人惑’有多难?如果整个朝廷都与你的意见相左,有时候难免会怀疑自己。你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觉得不对,应该是,用人要疑,疑人要用……”

  他欲言又止,张嫣疑惑看向他,他微笑不语。他想说的是,没有谁能完全值得信任,别人说的话都不算数,只有自己才可相信。

  饶是如此,天启还是派了孙承宗去辽东,原因无他,朝廷已无人可用。孙承宗去后,在山海关转了一圈,和王在晋攀谈一番,晚上回到住处,给他的学生写了一封信。信的大意是说,王在晋的这个方案是龟缩战术,兵练不了,失地收复遥遥无期。天启到底放不下辽东这块肉,一纸诏书将王在晋发到南京礼部养老,加大学士孙承宗为蓟辽督师,辽东经略,总督辽东事务。

  孙承宗刚在辽东安定下来,就把那个告状的人找了来。彻夜长谈后,他惊叹这个年轻人的胆识和魄力,决定收他为徒。他问这个徒弟:“要守卫辽东,在哪儿筑城最为合适?”

  袁崇焕毫不犹豫地吐出两个字:“宁远。”

  这是他经过深入考察后的结果,宁远左临海右靠山,进可攻退可守,关键是,□□哈赤若想攻打山海关,必须从这里经过,不然就去爬山,再不然就去渡海。孙承宗听了他的解释,再实地察看一圈后,点头赞叹。

  白山黑水间的□□哈赤大概不知道,他生命中的两大敌人已经出现。自天启二年起,一直到天启六年,一条从山海关至宁远的防线全面落成,名为“关宁防线”。这条防线困住了□□哈赤,困住了他的儿子皇太极,直至明朝灭亡,都未被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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