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君臣之义难割舍_食妖记:上仙,请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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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君臣之义难割舍

  “大干一场?我可不想变成干尸。”

  听见青雀抱怨,虫儿赶忙解释:“哎呀,此非寻常蛊术,断然不会反噬。主公容妖婆在此地作祟多年,就为这不时之需。早上你已喝了花粉。灵魄可以其为媒,运转于骨血间化解残毒。”

  “花粉,莫非就是白天喝的那碗……逍遥汤?”

  虫儿点点头:“逍遥汤亦是迷魂汤。凡有人定居于此,必先喝下此汤。妖婆本想故技重施。可她万没想到主公不是寻常狐妖,而是九尾本尊。也算她恶贯满盈,应有此劫。”

  青雀想起白天吃朝食时,涂三和清河走在前头确实嘀咕了好一阵。她还纳闷,怎么清河会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家的老底和盘托出,连细枝末节都不放过,原来还真是着了大仙的道儿

  “他们以为妖婆已镇住主公。那城主想借你在长安的势力脱困,故而才带你去城墙、坛场,软硬兼施,再三试探。不想你竟神志清明,丝毫没有被迷魂的迹象。无奈才将你重新羁押。我估摸着,过不了多久,能奔达就该来寻......”

  虫儿还在巴拉巴拉讲述白天的真相,青雀手握金钗,怔楞无言。

  腹中的灼痛感果然越来越轻,看来这妖丹真是以毒攻毒的良药,竟能轻易化解长安城留给她的“黥印”,本来她还以为自己会带着它直到死亡

  程青雀暗自慨叹。

  原来“黥印”作的事情,狐狸一直知道,还记在了心上。

  涂逸之还真是个仗义的大神仙。

  他入世六百年,所历的帝王将相,英雄豪杰如过江之鲫。此刻,即便要拆伙,遣她离去也是应当应分。竟然还能为一个庸人的生计操心,甚至费心准备这样的曼陀香。

  分香

  分香?!

  分香卖履,唠叨琐细,这根本就不是神仙日常所为,到确实有点像在.......交代后事?!

  如此费心筹备,莫非因他要赴一场危难,又怕她牵扯碍事,才不声不响,把每一步都算得妥当?主公怕她又要做丧家之犬。故而临走之前,不忘在她背上挂上一只背囊,装足了食物……

  “还真是谢谢他了。”

  虫儿笑了:“是啊,是啊”

  夫子咬牙:“我谢谢他一辈子。”

  虫儿笑得更欢:“你看看,我虽占了曼达的洞府,你却得了她的妖丹,这样分家,你也不算吃亏吧。来,我这就带你出城。”

  “涂逸之到底在何处!?”

  女夫子将精卫钗拍回案上,一把揪住虫儿的前襟。不知是不是体内灵魄起了效果。她双目赤红,怒容满面,真犹如曼陀城中的夜叉女般凶恶。

  少年惨叫:“哎呦,我不知道啊。”

  青雀使了一招擒拿,将他压在地上。既然盘道无效,她只能挥自己的特长,刑讯逼供了。

  虫子疼得涕泪横流:“程师父,哎呀,姑奶奶,饶命啊,我是真不能说。”

  “到底是老伙计啊,原来还这般坚毅有气节?”她将膝盖顶上他的肩背,押得更紧,“你急着赶我走,又是打的什么鬼主意?”

  蝉精委屈得五官挪位:“哪有鬼主意。这全是他的吩咐。我若办不成事,送不走你,等他回来了,非把我油炸了不可。”

  “他......回来。”只一句,就让夜叉女忘了“神通”,“何时?”

  趁她略一愣神,蝉精已从桎梏中溜出,揉着自己酸痛的胳膊,自怜哀嚎,哼哼唧唧就是不说整话。

  青雀现威逼无效,略一思忖,也不纠缠了。撇开少年,坐回案边。

  蝉精装了会儿死,见她老人家竟气定神闲,斟了茶水喝上了,虫倌儿可憋不住了。

  “哎呦!姑奶奶,你咋还喝上了?咱们快走吧。求求你不要让我难做。”见青雀不理会,他心虚道,“你要是眼红这里的产业,出去以后可以再商量。要等能奔达来撞见你就麻烦了。”

  “难做?不难做,我也不问你他的下落了。家产都归你。我就在这里吃茶等他,哪儿也不去,挺好的。”

  “哎,我说你这婆娘怎的油盐不进啊?“

  蝉精气得要跳脚,女夫子却笑了。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按说咱们也算是一个山头的伙计。现在主公出了事,您这位秉笔大师兄聪明伶俐,趁火打劫占了产业,还想赶我跑路。我么,虽然入门晚,也不如你灵通.....好歹还是要顾着一张老脸的。”她用眼角扫扫少年,十分鄙夷。

  “你!你放屁!你走不走?不走老子弄死你!”

  少年猛然展开背上蝉翼,逼至近前,想要用丑陋的本相吓退女夫子。獠牙闪着寒光,气息已经吹到了她脸上。

  这个凶神恶煞,果然是狐狸的好鹰犬,可以掏出花妖内丹的老妖怪。

  青雀早已见惯妖魔,也料到自己这样不断挑衅,虫倌必会失去耐心,恼羞成怒。她努力稳住心神,咬牙捏盏,不使茶水洒出,脸上嘲讽更甚。

  “哈,大师兄生气了?您别只是吹胡子瞪眼,还是立刻咬死我,换外头的麒麟来审。让他给您点个亮,变成一只萤火虫。”

  想到火烧屁股的酷刑,虫倌儿的翅膀立刻耷拉了。他终于明白,这位女夫子还真是他切不下的一块滚刀肉。

  “哎哟,姑奶奶,你赢了,我错了,甘拜下风还不成吗?我是毛虫……你是这个。“蝉精快哭了,他惨兮兮挑起了大拇指,“那都依着你,你到底要怎么着?”

  青雀放下茶盏道:“我因在长安丢了差事,走投无路,才入了上仙门下。如今你三言两语就想打我,还不让我与涂三见上一面。呵呵,虫先生,就凭你这私吞家产的本事,怕不是个知了,而是算盘成了精。哦,对了,我到想起来,涂家不是还有位少主公嘛。齐国的淑妃,咱们去找他评评理。”

  听她提起涂敬之,虫倌儿反常地紧张起来,竟一把拉住她道:“可不成,可不成!”

  “怎么?”

  “这......”少年迟疑半晌,叹了口气道,“罢、罢,我也不瞒你了。少主年幼,全不知事。主公此番正是为了替他挡驾,才不辞而别走了这一趟。”

  “挡驾?挡谁的驾?”

  “老祖宗的克星。”虫倌儿脸上漏出惶恐,左右望了一阵,方小声道,“就是......上头啊。”

  “难道是……”青雀想起那个在狐狸脸上刺字的“朝廷”,不由心惊,“上头因何召见?”

  “扶桑花开,群仙按例当要朝贺。不知怎的,此番那一位至尊竟想起了尚在人间办差的主公,又听说少主已修炼圆满,风采更胜主公。想来神仙们也是好奇,想看看这肮脏的人间贱地如何能够养大一个神胎。这才钦点他兄弟二人去跳祭日之舞,领受赏赐。”

  “他带了淑妃一起去的?”

  “当然没有。少主全不知情。主公是一人独往的。”

  “去了多久?”

  “弄完这个就走了。”虫倌一指金钗,“所以……你可不要瞎攀扯,也别把话说得那样难听,我何曾私吞家产?主公吩咐了,万不能让麒麟晓得,否则依他的火爆脾气,必要生出事来。”

  “朝廷召见的是他兄弟二人,他孤身前去,岂非抗旨?何况回朝是件大事,必然要整装演礼,还能说走就走,没有一点准备?”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说整装么……他到确实换了上头赏赐的舞衣,还打扮得十分妖娆。对了对了,那衣衫还是老祖宗白泽亲自送来的,嘀咕了好一阵呢。我可算是开了眼咯,咱主公扮起来那叫一个漂亮啊,顾盼生姿,千娇百媚,比个娘们儿还勾人,怪不得……哎呦!”

  “该死的东西!”

  话未说完,只听一声怒喝,虫倌儿的脖子上就捏定了一只大手。

  原是6子明闯了进来。

  虫子吓的冷汗淋淋,深恨自己大意。他早知这不要脸的女夫子是和麒麟串通好了,女的前台撒大泼,男的后头听小话。

  可方才一急,只想快点了事,便口不择言了。

  此刻,不但麒麟杀了进来,就连小道长也跟了进来,煽风点火:“6上仙,这小子不老实,要不要小道去寻绳子捆他?”

  程青雀可看呆了,怎么才一会儿功夫,这二人就从水火不容变成亲密战友了。

  却听麒麟急切逼问:“天眼何在?快他娘的领我去!“

  “啊?我……我不知道啊。“蝉精终于哭了,鼻涕流了一嘴,“你们不是刚从将军府来嘛。我以为你们知道呢。”

  “天眼?”青雀诧异,“何为天眼?”

  “飞升的漏洞。”6子明顺口道。

  闻听此言,左玄突然收起讨好的笑,呆愣愣瞪着6子明,一双眯缝眼也反常地睁大了:“飞升?凡人飞升?凡人飞升,我只知有……不周山。”

  程青雀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种表情,仿佛麒麟在说的是有关他荣辱性命的第一要务。

  她略一思量,也想起了,这“飞升”二字,确实关乎左道长家至亲骨肉的生死下落。难怪他会突然上心。

  “呵,真人有些见识啊。”6子明道,“不周山就是天眼。”

  “它在何处?”左玄的眼里放出异彩,嘴唇都在微微颤,不知是狂喜,还是剧恸,“我......我寻了它十几年。”

  麒麟一怔,笑道:“确实是巧。我也在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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