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诗会
“质子觉得我夫施如何？”栾术坐在金漆雕龙宝座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相里洵穿着一身云母直裰八宝纹朝服，腰间佩了条同色金丝锦带，墨发以缥碧鎏金冠固定着，霞姿月韵，貌若潘安，颀长的身体挺得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一股不卑不亢。
“陛下雄韬伟略，英明神武，治理下的夫施自是民富国强，众安道泰。”相里洵一副谦逊的姿态。
旁人说这种话只会让人觉得是在溜须拍马，然而从相里洵这个敌国质子口中吐出，却是另一番滋味，栾术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栾术拍着膝盖哈哈大笑，“不愧是北山王的独子。”
“质子来我夫施也有些时日了，可有什么不便之处？”栾术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
“多谢陛下关照，臣并无……”
“陛下，三皇子求见。”孙公公走到殿前。
栾术抬起头，“哦？传他进来。”
“父皇，儿臣想问问陆夫人的诰命……”栾柯风风火火走进来。
“呃，这位可是质子殿下？”栾柯收敛起了散漫。
“拜见三皇子。”相里洵含笑。
栾柯回敬，“质子殿下客气。”
“你们年纪相仿，怎得也如此拘礼。”栾术一脸调笑。
栾柯挠了挠头，一脸傻笑。
栾术略一沉吟，“柯儿所说的事，寡人已交由赵爱卿办理，不日便可昭告天下。”
“儿臣知晓了。”
“陆家的事你倒是格外上心。”栾术一语道破真相。
“父皇说笑了，儿臣与阿乘自幼相识，他的事儿臣自然上心些。”栾柯有些不好意思。
“陆家小儿的确是个好孩子，你跟着他也能磨磨性子。”
“父皇说的是。”
“陛下，该诊脉了。”孙公公轻声附耳道。
栾术对二人笑道，“好了，寡人有些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儿臣告退。”
“臣告退。”
相里洵与栾柯先后走出承祥殿。
“质子殿下请留步。”栾柯出声。
相里洵止住脚步，疑惑回首。
栾柯想了想道，“质子殿下与我年纪相仿，平日里可要多多走动。过两天便是夫施的上巳节了，我打算在宫中设宴，不知殿下可愿赏光？”
“三皇子盛情相邀，我怎可不去。”
“好。”栾柯精神振奋，“后天未时，还请殿下移步沁园。”
“一定。”相里洵拱手道。
汀竹院。
“查到什么了？”
“大皇子栾峥早年被赐封地，如今在泉州做了个闲散藩王。据说是因泉州突发山洪，北上的官道发生坍塌，遇阻难行，这才没能赶回今周城过元辰节。”
相里洵抿了口茶，语气冰冷，“胡恩那边怎么说？”
“胡大人传信说，两个月前泉州当地确有山洪，此点可以佐证。”
计奉将手中的信笺递了过去。
相里洵十指修长夹起信函，缓缓打开，信中内容确如计奉所说。只不过信纸的右下角有一处轻微折痕，折痕处的颜色看起来比其他地方更深些。
相里洵神色凌厉，“拿火烛来。”
计奉取来蜡烛。
相里洵接过蜡烛在折痕处轻轻一扫，一行小字跃然纸上。
默默记下后，相里洵将信笺一烧而尽。
“去把计业叫来。”
“是。”
“主子。”
“嗯？”栾宁头也不回，任由惊雀揭开缠绕的纱布替她上药。
一连数日的涂抹药膏，栾宁的双手此刻已经消肿了，但掌心仍有不少瘀血郁积，导致指头无法自由弯曲。
“三皇子送来了请柬。”翠微从袖中取出一精美的信帖。
栾宁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打开看看。
“沁园诗会？”栾宁嫌弃的拧眉，断然拒绝，“不去。”
这种诗会简直无聊透顶了好不好，栾柯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主子不去？这可是三皇子第一次办诗会……”翠微对于她如此不捧场的行为感到非常诧异。
“这种诗会有什么可去的？无非是一群世家子弟人前卖弄……”
“听说质子殿下，还有朝中新贵都会前去。”翠微随口加了一句。
“……等等，你说谁会去？”栾宁愣了一下，急忙求证。
“质子殿下。”翠微乖乖答道。
“不是，后面那句。”
“还有朝中新贵……”翠微不解。
栾宁眼前一亮，“对对对，朝中新贵。”
“宋侍郎也算朝中新贵吧？”栾宁目光炯炯。
翠微思索片刻，“宋大人这种……自然算。”
“三哥亲办的诗会我岂有不去的道理。”栾宁激动得就差振臂高呼了。
三月三上巳节是吧？她去定了。
上巳节是夫施国一个比较传统的节日。
史书有载，是月上巳，官民皆洁与东流之水，曰洗碟濯祓除，去宿垢疢，为大洁。
巳月即四月，乃“阳气已出，阴气已藏”之月，这时人容易患上虚火旺盛的内热之疾。夫施人常赶在巳月来临之前，用一种活动驱逐阳气，以防内热之疾。这一天后来被定为三月的第一个巳日，名曰“上巳”。
这一天也被夫施子民称为春浴日，因为百姓会中这天来到河水边举行祭礼，洗濯去垢，消除不祥。后来人们不断丰富了上巳节的内容，其间融入了祭祀宴饮，曲水流觞、赏景赋诗、男女相会、踏青游玩等活动。
沁园诗会这天，春光明媚。
栾宁着一身珊瑚赫绡纱绮罗裙，发上别着一支赤金点翠珠钗，小脸薄施粉黛，带着惊雀早早来到了鸣霄殿。
鸣霄殿的宫人是认得栾宁的，但却没有一人肯上前为她指路。
栾宁没去过沁园，摸索了一路方才瞧见一个红漆木门大敞着，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从此处传来，走近一看，门上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龙飞凤舞地题着“沁园”两个烫金大字。
她来得晚，只得随意找了个空位入席落坐。
桑落酒、青玉觞、金足樽、白玉盘，景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丝竹绵绵。
栾宁环顾四周，只见三皇子栾柯穿着一袭帝释青虬龙纹锦衣，头戴镶晶配簪银冠，俨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风流倜傥，成熟稳重。
栾柯背着手正同儒雅随和的宋砚说着话，目光触及到栾宁的一瞬，笑容立刻垮了下去。
“……”
好吧，她不该觉得他成熟稳重。
在座的世家勋贵，栾宁认识的不多。
所幸在惊雀的引荐下，她认清了不少席上女眷。
那位穿孔雀蓝祥云纹衣衫的是丹阳县主王静楚，穿芸黄银纹绣百蝶衣的是刘尚书的嫡女刘如岚，她身边站的是刘家次女刘如惜，一身烟虹百褶纱裙的是薛老将军的孙女薛君柔，缥缈绛纱裙的是大皇子妃的胞妹孟禾媛，海天青蜀绣锦衣的是大理寺卿李东甫的幺女李昭婉……
对了，李昭婉是敏小姐未来夫婿李固安的妹妹。
“咦，敏表姊也来了吗？”栾宁一阵愕然。
惊雀用手指了指最南边，“敏小姐在那儿。”
栾宁顺着方向望去，南边角落里一袭嫰绿衣衫的梁敏仪，此刻正孤零零的端坐在席中。
眼光不时瞟向被众女眷簇拥的六皇女栾玉，眼中全是慕羡之意。
栾宁正纠结着要不要过去问候一下传说中的表姊。
突然听到一道慵懒的声音，“我来迟了，三皇子的诗会怎能没有我呢？”
唐绪风不顾宫人们的劝阻，径直闯了进来。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目光都集中在那螺青长袍的男子身上。
“惊雀，他又是谁？”栾宁很是好奇。
在她三哥的地盘还这么嚣张跋扈。
“他是唐家二郎君唐绪风，梁夫人唐氏的亲侄，今周城有名的花花公子。”惊雀心有余悸道。
栾柯脸色差极，正准备把他赶出去。
陆俞生走过来拦住了他，“不可，唐老太爷曾是夫施开国元勋，三皇子今日不如舍他几分薄面。”
“阿乘，你也知道此人……”栾柯神色复杂。
“三皇子若是担心他惊扰了女眷，微臣守着他便是。”陆俞生打断了栾柯的话。
栾柯心中虽不快，但也不好影响了大家的兴致，最终无奈同意。
唐绪风挽着一位妙龄娇软美人儿落了座，一袭水红绸裙领口开的很低，隐约勾勒出丰满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雾柳，眸含春水，凝肤胜雪，一头长发梳成高高的坠马髻，满头的珠翠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
冰肌藏玉骨，衬领露□□。
这不正是话本子里描述的美艳名伶吗……
栾宁目光灼灼的盯了她许久，半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脯，一股挫败感扑面而来。
栾宁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默默在心里流泪叹息。
她果然还是太瘦了，得找个机会好好补补。
众人皆落了座，独留相里洵一人呆呆的立在筵席中央。
他身穿云山蓝如意纹缎面春衫，寻常夫施男儿打扮，往那儿一站就夺去了诸位女眷的目光，毕竟俊美无俦的玉面郎君谁不想多看两眼呢。
他的五官深邃，相貌又极具诱惑，一举一动无半分女气，尤其是那双摄魂勾魄的凤眸，看起来既深情又冷傲，一瞥一笑间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质子殿下的座位在这里。”宋砚好心替他解围。
相里洵朝他感激一笑。
“六姐，刚刚那位漂亮郎君是谁啊？”七皇女栾辛睁大眼睛直直的望着相里洵的方向。
栾玉瞥了眼揪住自己衣袖的小手，好看的柳叶眉皱了皱。
“听说是娄星国的质子。”
“质子？！”丹阳县主王静楚一脸惊奇，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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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雄韬伟略，英明神武，治理下的夫施自是民富国强，众安道泰。”相里洵一副谦逊的姿态。
旁人说这种话只会让人觉得是在溜须拍马，然而从相里洵这个敌国质子口中吐出，却是另一番滋味，栾术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栾术拍着膝盖哈哈大笑，“不愧是北山王的独子。”
“质子来我夫施也有些时日了，可有什么不便之处？”栾术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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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三皇子求见。”孙公公走到殿前。
栾术抬起头，“哦？传他进来。”
“父皇，儿臣想问问陆夫人的诰命……”栾柯风风火火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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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三皇子。”相里洵含笑。
栾柯回敬，“质子殿下客气。”
“你们年纪相仿，怎得也如此拘礼。”栾术一脸调笑。
栾柯挠了挠头，一脸傻笑。
栾术略一沉吟，“柯儿所说的事，寡人已交由赵爱卿办理，不日便可昭告天下。”
“儿臣知晓了。”
“陆家的事你倒是格外上心。”栾术一语道破真相。
“父皇说笑了，儿臣与阿乘自幼相识，他的事儿臣自然上心些。”栾柯有些不好意思。
“陆家小儿的确是个好孩子，你跟着他也能磨磨性子。”
“父皇说的是。”
“陛下，该诊脉了。”孙公公轻声附耳道。
栾术对二人笑道，“好了，寡人有些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儿臣告退。”
“臣告退。”
相里洵与栾柯先后走出承祥殿。
“质子殿下请留步。”栾柯出声。
相里洵止住脚步，疑惑回首。
栾柯想了想道，“质子殿下与我年纪相仿，平日里可要多多走动。过两天便是夫施的上巳节了，我打算在宫中设宴，不知殿下可愿赏光？”
“三皇子盛情相邀，我怎可不去。”
“好。”栾柯精神振奋，“后天未时，还请殿下移步沁园。”
“一定。”相里洵拱手道。
汀竹院。
“查到什么了？”
“大皇子栾峥早年被赐封地，如今在泉州做了个闲散藩王。据说是因泉州突发山洪，北上的官道发生坍塌，遇阻难行，这才没能赶回今周城过元辰节。”
相里洵抿了口茶，语气冰冷，“胡恩那边怎么说？”
“胡大人传信说，两个月前泉州当地确有山洪，此点可以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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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里洵十指修长夹起信函，缓缓打开，信中内容确如计奉所说。只不过信纸的右下角有一处轻微折痕，折痕处的颜色看起来比其他地方更深些。
相里洵神色凌厉，“拿火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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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里洵接过蜡烛在折痕处轻轻一扫，一行小字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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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主子。”
“嗯？”栾宁头也不回，任由惊雀揭开缠绕的纱布替她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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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送来了请柬。”翠微从袖中取出一精美的信帖。
栾宁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打开看看。
“沁园诗会？”栾宁嫌弃的拧眉，断然拒绝，“不去。”
这种诗会简直无聊透顶了好不好，栾柯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主子不去？这可是三皇子第一次办诗会……”翠微对于她如此不捧场的行为感到非常诧异。
“这种诗会有什么可去的？无非是一群世家子弟人前卖弄……”
“听说质子殿下，还有朝中新贵都会前去。”翠微随口加了一句。
“……等等，你说谁会去？”栾宁愣了一下，急忙求证。
“质子殿下。”翠微乖乖答道。
“不是，后面那句。”
“还有朝中新贵……”翠微不解。
栾宁眼前一亮，“对对对，朝中新贵。”
“宋侍郎也算朝中新贵吧？”栾宁目光炯炯。
翠微思索片刻，“宋大人这种……自然算。”
“三哥亲办的诗会我岂有不去的道理。”栾宁激动得就差振臂高呼了。
三月三上巳节是吧？她去定了。
上巳节是夫施国一个比较传统的节日。
史书有载，是月上巳，官民皆洁与东流之水，曰洗碟濯祓除，去宿垢疢，为大洁。
巳月即四月，乃“阳气已出，阴气已藏”之月，这时人容易患上虚火旺盛的内热之疾。夫施人常赶在巳月来临之前，用一种活动驱逐阳气，以防内热之疾。这一天后来被定为三月的第一个巳日，名曰“上巳”。
这一天也被夫施子民称为春浴日，因为百姓会中这天来到河水边举行祭礼，洗濯去垢，消除不祥。后来人们不断丰富了上巳节的内容，其间融入了祭祀宴饮，曲水流觞、赏景赋诗、男女相会、踏青游玩等活动。
沁园诗会这天，春光明媚。
栾宁着一身珊瑚赫绡纱绮罗裙，发上别着一支赤金点翠珠钗，小脸薄施粉黛，带着惊雀早早来到了鸣霄殿。
鸣霄殿的宫人是认得栾宁的，但却没有一人肯上前为她指路。
栾宁没去过沁园，摸索了一路方才瞧见一个红漆木门大敞着，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从此处传来，走近一看，门上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龙飞凤舞地题着“沁园”两个烫金大字。
她来得晚，只得随意找了个空位入席落坐。
桑落酒、青玉觞、金足樽、白玉盘，景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丝竹绵绵。
栾宁环顾四周，只见三皇子栾柯穿着一袭帝释青虬龙纹锦衣，头戴镶晶配簪银冠，俨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风流倜傥，成熟稳重。
栾柯背着手正同儒雅随和的宋砚说着话，目光触及到栾宁的一瞬，笑容立刻垮了下去。
“……”
好吧，她不该觉得他成熟稳重。
在座的世家勋贵，栾宁认识的不多。
所幸在惊雀的引荐下，她认清了不少席上女眷。
那位穿孔雀蓝祥云纹衣衫的是丹阳县主王静楚，穿芸黄银纹绣百蝶衣的是刘尚书的嫡女刘如岚，她身边站的是刘家次女刘如惜，一身烟虹百褶纱裙的是薛老将军的孙女薛君柔，缥缈绛纱裙的是大皇子妃的胞妹孟禾媛，海天青蜀绣锦衣的是大理寺卿李东甫的幺女李昭婉……
对了，李昭婉是敏小姐未来夫婿李固安的妹妹。
“咦，敏表姊也来了吗？”栾宁一阵愕然。
惊雀用手指了指最南边，“敏小姐在那儿。”
栾宁顺着方向望去，南边角落里一袭嫰绿衣衫的梁敏仪，此刻正孤零零的端坐在席中。
眼光不时瞟向被众女眷簇拥的六皇女栾玉，眼中全是慕羡之意。
栾宁正纠结着要不要过去问候一下传说中的表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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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绪风不顾宫人们的劝阻，径直闯了进来。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目光都集中在那螺青长袍的男子身上。
“惊雀，他又是谁？”栾宁很是好奇。
在她三哥的地盘还这么嚣张跋扈。
“他是唐家二郎君唐绪风，梁夫人唐氏的亲侄，今周城有名的花花公子。”惊雀心有余悸道。
栾柯脸色差极，正准备把他赶出去。
陆俞生走过来拦住了他，“不可，唐老太爷曾是夫施开国元勋，三皇子今日不如舍他几分薄面。”
“阿乘，你也知道此人……”栾柯神色复杂。
“三皇子若是担心他惊扰了女眷，微臣守着他便是。”陆俞生打断了栾柯的话。
栾柯心中虽不快，但也不好影响了大家的兴致，最终无奈同意。
唐绪风挽着一位妙龄娇软美人儿落了座，一袭水红绸裙领口开的很低，隐约勾勒出丰满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雾柳，眸含春水，凝肤胜雪，一头长发梳成高高的坠马髻，满头的珠翠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
冰肌藏玉骨，衬领露□□。
这不正是话本子里描述的美艳名伶吗……
栾宁目光灼灼的盯了她许久，半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脯，一股挫败感扑面而来。
栾宁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默默在心里流泪叹息。
她果然还是太瘦了，得找个机会好好补补。
众人皆落了座，独留相里洵一人呆呆的立在筵席中央。
他身穿云山蓝如意纹缎面春衫，寻常夫施男儿打扮，往那儿一站就夺去了诸位女眷的目光，毕竟俊美无俦的玉面郎君谁不想多看两眼呢。
他的五官深邃，相貌又极具诱惑，一举一动无半分女气，尤其是那双摄魂勾魄的凤眸，看起来既深情又冷傲，一瞥一笑间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质子殿下的座位在这里。”宋砚好心替他解围。
相里洵朝他感激一笑。
“六姐，刚刚那位漂亮郎君是谁啊？”七皇女栾辛睁大眼睛直直的望着相里洵的方向。
栾玉瞥了眼揪住自己衣袖的小手，好看的柳叶眉皱了皱。
“听说是娄星国的质子。”
“质子？！”丹阳县主王静楚一脸惊奇，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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