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吃柿子捡软的捏_贞观长安小坊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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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章 吃柿子捡软的捏

  皇城之右。

  长安县颁政坊,并光寺。

  雍州司功参军隗阴阳带着司功府、司功史,在细细点着人头。

  寺主觉乌一脸晦气,任由功曹折腾。

  要不然还能怎地?

  反抗一把?

  别闹!

  别家背后的支柱,大不了就是魂归极乐了;

  并光寺背后的支柱,不光是魂归极乐了,还坠入淤泥,永世翻不了身那种。

  没办法呀,废太子立的寺,先天底气不足,跟官人说话时,腰不自觉地塌上三分。

  “还有一个门徒僧。”

  隗阴阳清点完人数,对照簿籍,迅速发现了问题。

  “阿弥陀佛!小寺也没办法,这是务本坊梁国公府送来的门徒僧,贫僧不敢拒绝。”

  觉乌苦笑一声。

  范铮撇嘴:“司空断然不能行此非法之事,无非是他人假借名义。”

  房氏四子,长子房遗直为礼部员外郎,恪守礼法;三子房遗则虽娶李元景之女,却只是一介散官;幼子房遗义为谷州司士参军。

  《旧唐书·地理》上,贞观元年割谷州之新安属洛州都督府,七年又割谷州之寿安来属,显庆二年废谷州。

  这可与外头说的“贞观元年废谷州”大相径庭。

  能干出这种狗屁倒灶勾当的,目标自然是跳脱的驸马都尉房遗爱,被《新唐书》批发了一顶绿油油帽子的家伙。

  房遗爱要真当了乌龟,恐怕就没那么张狂了。

  假借房玄龄的名义,这很合理,坑阿耶不就是这么干的么?

  司户参军王福畤令司户史翻开簿籍,司户府迅速对照门徒僧,查出了此人属地,万年县升平坊人氏。

  万年令虞牙火速令县尉捉了升平坊正,笞二十,依据是不觉人口脱漏。

  至于万年县自身,嘿嘿,脱漏十口就得挨笞,虞牙也不敢保证一定就不挨那三十笞。

  门徒僧及其师,觉乌及上座、都维那,俱杖一百,加徒一年。

  司法参军武柏直翻了翻卷宗:“不止如此。该门徒僧因伤人,为州县共捕,遂入并光寺避罪。”

  范铮冷笑:“看来本官的话,还是少人听啊!门徒僧带枷游长安城三日,诸罪并罚,流交州;寺主、上座、都维那,因庇佑人犯,加刑半年,并光寺比丘数量减至三十名。”

  至于房遗爱,虽然范铮也想收拾一把,奈何没凭据。

  私入道、度人者、寺观三纲、家长、里坊正、县衙都可以被追责,惟有送门徒僧的梁国公府,在律法上竟无法追究。

  荒唐吧,可笑吧?

  这就是最真实的世道,有些人明明干了坏事,偏偏无法追究。

  一片悲痛的“阿弥陀佛”声,比丘垂眉,沙弥对视,各自心思不一。

  谁去谁留,这是个问题。

  去者,又有何寺肯接纳?

  门徒僧被扒去僧衣,换上一身囚服,戴上二十斤的枷,白直在旁边敲锣唱罪名,一条条街道走到脚板生痛。

  只戴二十斤的枷,不是优待,是怕那门徒僧撑不住。

  “查万年县升平坊王某,殴斗致人重伤,遁逃入并光寺为门徒僧。”

  “雍州追查,并光寺只留比丘三十,寺主、上座、都维那杖一百,加徒一年半。”

  “王某杖一百,游街三日,流交州!”

  白直川阿西的声音,还自带节奏感,配合着锣声,让范铮脚痒痒,还想吼上一句“天黑路滑、社会复杂”。

  得益于雍州将近一个月的严厉整治,空气中多了些肃然,却少了诸多不法。

  别的且不说,自从杖毙了拐子后,雍州在庶民心目中的地位扶摇直上,便是白直们偶尔态度不佳,庶民也没太大怨气。

  态度好不好,有用吗?

  给你安排个天生只会笑的人,啥事不给你办,眼睁睁看着他人不法,你乐意不?

  川阿西本是坊民出身,这个白直,属于“役”,平日喜欢与庶民攀谈,自有人过来饶舌。

  “瓜怂!话都说不清楚,还公告咧。说个门徒僧,你都不说是哪家送进去的,哄鬼哟。”

  一些上了年纪的庶民,很快听出蹊跷。

  就算是《贞观律》有漏洞,未提及惩处送门徒僧的人家吧,可你官府也没必要讳莫如深,让庶民猜遍朝中每一位王公大臣吧?

  “藏着掖着,是这家权势,只手遮天了?大唐,药丸了?”

  不得不说,人老了,说话一般忌惮少了,加上这多年阅历,开口就能毒煞人。

  范铮想开口,川阿西已经神神秘秘地说小话:“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千万不能外传啊!这是务本坊那位……”

  得,范铮省事了。

  长安城的老人,闲得到处蹿,长安皇城之外的场所,在他们口中都不是秘密,一个个堪比活舆图。

  “务本坊,难道是国子监?”

  “傻不是?梁国公府!”

  “以他的贤明,不至于吧?”

  “蠢了不是,谁家府上没几个逆子?”

  至于川阿西说不要外传,呵呵,不传就怪了!

  ——

  梁国公府,愁云惨淡。

  继梁国夫人卢氏薨之后,司空、梁国公房玄龄也抱恙,卧床不起,院子里时常飘荡着苦涩的汤药味。

  不仅是太医署的人出没,就连尚药局的侍御医都被天子遣来诊治,依旧无力回天。

  油尽灯枯,身后事就在这几个月了。

  甚至,皇帝令尚食局每日供给房玄龄御膳,以示恩宠。

  说句风凉话,不死都对不起这待遇。

  四子、四媳俱在堂屋,轮番去表一表孝心。

  身为正一品司空,堂堂三公之一,不说当年的部曲、奴仆什么的,就是防閤也有九十六名,真正喂药、喂水、擦身、更衣、除秽,又哪里轮得到子、媳?

  然房玄龄到卧床的地步了,依旧间歇着口述,令房遗则代书上表。

  “愿陛下遵皇祖老子止足之诫,以保万代巍巍之名。发霈然之恩,降宽大之诏,顺阳春以布泽,许高丽以自新。焚凌波之船,罢应募之众,自然华夷庆赖,远肃迩安。”

  这只是其中一小段。

  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身为司空,百官之首,房玄龄是不大赞成连连征伐高句丽的。

  不存在谁对谁错,皇帝与宰相之间,各自所处的角度不同。

  李世民之所以不间隔打击高句丽,自有其考量,亦是在为后人除去东北方向的威胁。

  房玄龄的立场,则为了民生与吃紧的财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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