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相遇
白昼梦游
文/甜嘤
二十五岁这一年，时月才真正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她一路按部就班地长大。
小时候念了一个还不错的小学，后来一路升至本部的初中和高中，高考时超常发挥，考入了一所重点学府。
毕业后就直接进入了省电视台工作。
大二那年，她和自己喜欢了很久的男孩子谈了恋爱，感情一直都很稳定，眼看就要谈婚论嫁——
问题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就在半个月前，她因为路见不平，和自己的直系领导的领导大吵了一架，当天就收到了“不想干可以卷铺盖走人”的通知。
紧接着，她因为“提前下班”，而准备去给陈叙一个惊喜时，突然撞见自己一位关系还不错的小姐妹，正衣衫不整地靠在她精心挑选的那只沙发上假寐，而她同样衣衫不整的男朋友，正在厨房里做饭。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是一对。
……
时月最近第不知道多少次从这种荒唐的回忆里抽神。
樱川地处江南，小城两面环湖，一面环山，人杰地灵，尤其是阴天，整个城市里氤氲着淡淡的水雾。
葛思瑶坐在她对面，听她将自己最近的经历描述完毕，原本准备好的安慰的话卡在喉咙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时月懒懒地抬目瞄她一眼，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她有些恹恹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声：“你不用安慰我。”
“哦。”葛思瑶也没勉强，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又问，“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还没想好。”时月说，“刚好趁这段时间休息一下，我前几天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时候，突然发现，我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躺在那里，去感受时间的流逝了。”
这是一个高速运转的时代，城市里的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地为生活奔忙。
在很多人看来，无所事事的时光简直是对生命的浪费。
但是，生命是什么呢？
时月觉得在过去的几年里，她从未认真去感受过生活，如果非要用一个名词来描述她那个阶段的状态——
那就是“生存”。
就只是生存而已。
时月和葛思瑶分开时，酝酿了一下午的雨水终于落了下来。
葛思瑶今天是开车过来的，她本来想送时月回家的，但时月非说自己想在雨中散散步，葛思瑶只好先行离开。
时月先去商场一楼的便利店里买了把雨伞，才站在商场的屋檐下等雨势减弱。
黄昏的光渐渐笼下来，整个世界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白。
口袋里的手机又在震动。
分别是来自不同人发来的消息。
第一条，是她在容城电视台的同事圆圆发来的：【你真不回来了吗？今天中午台长开会回来了，还问起你来着，我感觉这事儿好像还有转圜的余地。】
时月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会儿，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退回聊天框，打开下一条。
陈叙：【时月，你这样做就没意思了吧？】
时月往上翻，他们上一次的对话，还停留在半个月前。
当时她已经和陈叙分手，她将他这些年送给她的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全都拍照发给了他，问他还有没有什么遗漏，她折现还给他。
紧接着又将自己这些年送给他的东西也列了清单，让他也折现还给她。
最后算出来，她送给陈叙的东西，竟然比他送给她的还多了好几万。
当时两个人互相转账，陈叙也并没有对此发表过什么异议，此时他突然来这么一条消息，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时月回了一个问号过去。
陈叙那边回得很快：【我们单位的电脑，不是你找人搞的？】
这话更加没头没脑。
时月：【？】
陈叙紧接着发了个视频过来，视频镜头对着的是他们单位统一配备的电脑，电脑屏幕上却是一张放大的、他和那位出轨对象的合照。
紧接着画面一转，三排特别非主流的发光大字开始在屏幕里狂闪：
【陈某】
【脚踏两只船】
【人渣！！！！】
“噗嗤——！”
由于那个画面实在太土了，时月没忍住笑出了声。
许是她的笑声太突兀，旁边一位与她一样在等雨的男士倏尔朝她这边微偏了下头。
她刚刚过来时就注意到了这位男士。
因为他的身形实在太好看了。
个子很高，看起来应该有185，肩线宽而平直，穿一件黑色的风衣。
大概因为天冷，他今天戴了口罩，一只手拿着雨伞，另只手单手在回别人消息，露在外面的耳朵上挂了一只无线耳机。
周围人潮熙攘，昏黄灯光笼罩了整个世界，车水马龙中，他却莫名给人一种游离于人群之外的，非常清透的冷冽感。
虽然看不清全貌，但只要下半张脸不要长得太放飞，应该都不会不好看。
时月此时被他一双上挑的瑞风眼盯住，也觉得自己因为这种事而发笑实在有些不厚道，她毫无愧疚之意地敛起笑容，慢吞吞在手机上打字。
小时不识月：【但是，ta说的不是事实吗？】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好人路见不平帮她出气，但是这一波操作，确实疏解了她压抑了小半个月的郁气。
时月心情好起来，方才的生无可恋一扫而空。
她忍不住弯起眼尾，没管陈叙再说什么，而是点开了她大学时的校友群。
他们这个群每天都很活跃，时月虽然不怎么发言，但是很喜欢在里面围观大家聊天。
她喜欢看不同人的生活状态，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磅礴的生命力。
今天的聊天内容看起来似乎比往常要更多一些。
时月直接把消息拉到顶。
【你们听说了吗？大神又拿奖了。】
【卧槽！！这次又是什么奖？】
【我也不是很懂，只知道是国际上一个还挺厉害的奖，梦游这次新出的这个《食物和好天气》，感觉还蛮创新的，感觉接下来肯定又要带起一阵新风潮了。】
【你吗的，到底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人家自己开公司当老板，赚钱赚到手软就算了，拿奖也拿到手软，而我只能苦哈哈地给人打工当程序员？】
这条消息后面跟了一堆【1】。
他们说的大神是迟晏冬，时月和他一届，但不是同专业。
他们当时念书的时候，迟晏冬就一直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虽然时月对他没什么研究，但当时时月宿舍里有两个室友都暗恋过他，因此，时月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他的消息。
而《食物和好天气》，则是迟晏冬创办的游戏公司梦游科技两个月前新出的一款经营类的手游。
这个游戏打破了以往游戏二次元的边界，直接将二次元和三次元结合起来。
玩家除了可以在里面开店、打工、种菜以外，同时，游戏里还涵盖了包括朋友圈、论坛之类的交友社区。
可以说，这个游戏根本就是一个大型的、逼真的虚拟人生。
时月没有玩过这个游戏，不过她的大学室友群里，那三个人天天疯狂给她安利，时月本来还觉得兴致缺缺，这会儿倒忽然有了点兴趣。
浏览完所有的聊天记录，方才还哗哗啦啦的大雨已经转为淅淅沥沥的小雨。
时月撑开雨伞，缓步往外走去。
这个商场距离外婆家其实不算很近，走路要半个小时以上才能到。
樱川不大，这边勉强算是小城的中心，外婆家那边就是纯粹的郊区了。
冬日的夜晚温度渐低，时月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外套，又拐到旁边买了一只热腾腾的烤红薯，才慢吞吞往家走。
因为嫌无聊，一路上她都在和葛思瑶聊天。
快走到外婆家居住的那片巷弄时，时月才感觉到，她的身后好像一直有一道脚步声在不紧不慢跟着她。
外婆家和城中心的中间，有一段人迹罕至的坡路，坡两边就是碧波袅袅的临春湖。
景是好看的。
但这一片也的确是意外多发地。
想到这里，时月给葛思瑶发语音的声音不由得轻微一颤，改为给她发文字。
小时不识月：【救命，我感觉有个人好像一直在跟着我。】
小时不识月：【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不敢回头看！】
葛思瑶：【天哪，那怎么办，不然你给我打电话，就说：哥，警局下班了吗？你顺路带我回去呗！】
葛思瑶：【声音大一点，让对方能听见最好。】
小时不识月：【好的好的。你快给我打。】
时月边颤颤巍巍地回消息，边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梨花弄所在的那一片区域，在飘摇的风雨里已经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
葛思瑶的动作很快，不到半分钟电话就打了过来。
时月忐忑地接通，没等葛思瑶说话，她就直接对着听筒大喊：“哥哥！”
“你——”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她的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下。
时月身子一僵，如临大敌。
她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柑橘与雪松混杂在一起的气息，与冬夜的雨雾一起闯入她的鼻息间。
来人身上的香水味很好闻。
时月的心神无端因为这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水味而放松些许，然后她听到身后的人问：“你好，这是你的耳机吗？”
很好听的声音。
嗓音也像冬雪一样干净清澈。
时月眨了眨眼，回头，入眼的便是一截黑色大衣。
是刚刚和她一起在商场门口等雨停的人。
时月的目光落在他清瘦而修长的手指上捏着的那枚樱桃小丸子的耳机盒上。
确实是她的东西，估计是刚刚在商场门口不小心弄掉的。
“谢谢。”她伸手接过，想到自己方才差点把对方当作坏人，不由得有些赧然。
她抬起头，还要说什么，却在看到对方拿下口罩的面庞时，神色倏尔一顿。
刚刚还在群里被大家狂吹彩虹屁的名字跃然她的脑海。
迟晏冬低眼看着眼前因为太过于错愕，而不自觉将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姑娘，抬手，将自己拉到下巴上的口罩取下来，慢条斯理折叠好装进口袋里，才抬起下颌点了点时月还亮着的手机屏幕，微微眯起眼，淡声提醒：
“你哥哥好像还在等你说话。”
“……”
时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机屏幕上的“瑶瑶宝贝”四个字。
一瞬间有点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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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岁这一年，时月才真正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她一路按部就班地长大。
小时候念了一个还不错的小学，后来一路升至本部的初中和高中，高考时超常发挥，考入了一所重点学府。
毕业后就直接进入了省电视台工作。
大二那年，她和自己喜欢了很久的男孩子谈了恋爱，感情一直都很稳定，眼看就要谈婚论嫁——
问题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就在半个月前，她因为路见不平，和自己的直系领导的领导大吵了一架，当天就收到了“不想干可以卷铺盖走人”的通知。
紧接着，她因为“提前下班”，而准备去给陈叙一个惊喜时，突然撞见自己一位关系还不错的小姐妹，正衣衫不整地靠在她精心挑选的那只沙发上假寐，而她同样衣衫不整的男朋友，正在厨房里做饭。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是一对。
……
时月最近第不知道多少次从这种荒唐的回忆里抽神。
樱川地处江南，小城两面环湖，一面环山，人杰地灵，尤其是阴天，整个城市里氤氲着淡淡的水雾。
葛思瑶坐在她对面，听她将自己最近的经历描述完毕，原本准备好的安慰的话卡在喉咙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时月懒懒地抬目瞄她一眼，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她有些恹恹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声：“你不用安慰我。”
“哦。”葛思瑶也没勉强，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又问，“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还没想好。”时月说，“刚好趁这段时间休息一下，我前几天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时候，突然发现，我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躺在那里，去感受时间的流逝了。”
这是一个高速运转的时代，城市里的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地为生活奔忙。
在很多人看来，无所事事的时光简直是对生命的浪费。
但是，生命是什么呢？
时月觉得在过去的几年里，她从未认真去感受过生活，如果非要用一个名词来描述她那个阶段的状态——
那就是“生存”。
就只是生存而已。
时月和葛思瑶分开时，酝酿了一下午的雨水终于落了下来。
葛思瑶今天是开车过来的，她本来想送时月回家的，但时月非说自己想在雨中散散步，葛思瑶只好先行离开。
时月先去商场一楼的便利店里买了把雨伞，才站在商场的屋檐下等雨势减弱。
黄昏的光渐渐笼下来，整个世界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白。
口袋里的手机又在震动。
分别是来自不同人发来的消息。
第一条，是她在容城电视台的同事圆圆发来的：【你真不回来了吗？今天中午台长开会回来了，还问起你来着，我感觉这事儿好像还有转圜的余地。】
时月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会儿，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退回聊天框，打开下一条。
陈叙：【时月，你这样做就没意思了吧？】
时月往上翻，他们上一次的对话，还停留在半个月前。
当时她已经和陈叙分手，她将他这些年送给她的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全都拍照发给了他，问他还有没有什么遗漏，她折现还给他。
紧接着又将自己这些年送给他的东西也列了清单，让他也折现还给她。
最后算出来，她送给陈叙的东西，竟然比他送给她的还多了好几万。
当时两个人互相转账，陈叙也并没有对此发表过什么异议，此时他突然来这么一条消息，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时月回了一个问号过去。
陈叙那边回得很快：【我们单位的电脑，不是你找人搞的？】
这话更加没头没脑。
时月：【？】
陈叙紧接着发了个视频过来，视频镜头对着的是他们单位统一配备的电脑，电脑屏幕上却是一张放大的、他和那位出轨对象的合照。
紧接着画面一转，三排特别非主流的发光大字开始在屏幕里狂闪：
【陈某】
【脚踏两只船】
【人渣！！！！】
“噗嗤——！”
由于那个画面实在太土了，时月没忍住笑出了声。
许是她的笑声太突兀，旁边一位与她一样在等雨的男士倏尔朝她这边微偏了下头。
她刚刚过来时就注意到了这位男士。
因为他的身形实在太好看了。
个子很高，看起来应该有185，肩线宽而平直，穿一件黑色的风衣。
大概因为天冷，他今天戴了口罩，一只手拿着雨伞，另只手单手在回别人消息，露在外面的耳朵上挂了一只无线耳机。
周围人潮熙攘，昏黄灯光笼罩了整个世界，车水马龙中，他却莫名给人一种游离于人群之外的，非常清透的冷冽感。
虽然看不清全貌，但只要下半张脸不要长得太放飞，应该都不会不好看。
时月此时被他一双上挑的瑞风眼盯住，也觉得自己因为这种事而发笑实在有些不厚道，她毫无愧疚之意地敛起笑容，慢吞吞在手机上打字。
小时不识月：【但是，ta说的不是事实吗？】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好人路见不平帮她出气，但是这一波操作，确实疏解了她压抑了小半个月的郁气。
时月心情好起来，方才的生无可恋一扫而空。
她忍不住弯起眼尾，没管陈叙再说什么，而是点开了她大学时的校友群。
他们这个群每天都很活跃，时月虽然不怎么发言，但是很喜欢在里面围观大家聊天。
她喜欢看不同人的生活状态，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磅礴的生命力。
今天的聊天内容看起来似乎比往常要更多一些。
时月直接把消息拉到顶。
【你们听说了吗？大神又拿奖了。】
【卧槽！！这次又是什么奖？】
【我也不是很懂，只知道是国际上一个还挺厉害的奖，梦游这次新出的这个《食物和好天气》，感觉还蛮创新的，感觉接下来肯定又要带起一阵新风潮了。】
【你吗的，到底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人家自己开公司当老板，赚钱赚到手软就算了，拿奖也拿到手软，而我只能苦哈哈地给人打工当程序员？】
这条消息后面跟了一堆【1】。
他们说的大神是迟晏冬，时月和他一届，但不是同专业。
他们当时念书的时候，迟晏冬就一直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虽然时月对他没什么研究，但当时时月宿舍里有两个室友都暗恋过他，因此，时月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他的消息。
而《食物和好天气》，则是迟晏冬创办的游戏公司梦游科技两个月前新出的一款经营类的手游。
这个游戏打破了以往游戏二次元的边界，直接将二次元和三次元结合起来。
玩家除了可以在里面开店、打工、种菜以外，同时，游戏里还涵盖了包括朋友圈、论坛之类的交友社区。
可以说，这个游戏根本就是一个大型的、逼真的虚拟人生。
时月没有玩过这个游戏，不过她的大学室友群里，那三个人天天疯狂给她安利，时月本来还觉得兴致缺缺，这会儿倒忽然有了点兴趣。
浏览完所有的聊天记录，方才还哗哗啦啦的大雨已经转为淅淅沥沥的小雨。
时月撑开雨伞，缓步往外走去。
这个商场距离外婆家其实不算很近，走路要半个小时以上才能到。
樱川不大，这边勉强算是小城的中心，外婆家那边就是纯粹的郊区了。
冬日的夜晚温度渐低，时月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外套，又拐到旁边买了一只热腾腾的烤红薯，才慢吞吞往家走。
因为嫌无聊，一路上她都在和葛思瑶聊天。
快走到外婆家居住的那片巷弄时，时月才感觉到，她的身后好像一直有一道脚步声在不紧不慢跟着她。
外婆家和城中心的中间，有一段人迹罕至的坡路，坡两边就是碧波袅袅的临春湖。
景是好看的。
但这一片也的确是意外多发地。
想到这里，时月给葛思瑶发语音的声音不由得轻微一颤，改为给她发文字。
小时不识月：【救命，我感觉有个人好像一直在跟着我。】
小时不识月：【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不敢回头看！】
葛思瑶：【天哪，那怎么办，不然你给我打电话，就说：哥，警局下班了吗？你顺路带我回去呗！】
葛思瑶：【声音大一点，让对方能听见最好。】
小时不识月：【好的好的。你快给我打。】
时月边颤颤巍巍地回消息，边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梨花弄所在的那一片区域，在飘摇的风雨里已经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
葛思瑶的动作很快，不到半分钟电话就打了过来。
时月忐忑地接通，没等葛思瑶说话，她就直接对着听筒大喊：“哥哥！”
“你——”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她的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下。
时月身子一僵，如临大敌。
她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柑橘与雪松混杂在一起的气息，与冬夜的雨雾一起闯入她的鼻息间。
来人身上的香水味很好闻。
时月的心神无端因为这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水味而放松些许，然后她听到身后的人问：“你好，这是你的耳机吗？”
很好听的声音。
嗓音也像冬雪一样干净清澈。
时月眨了眨眼，回头，入眼的便是一截黑色大衣。
是刚刚和她一起在商场门口等雨停的人。
时月的目光落在他清瘦而修长的手指上捏着的那枚樱桃小丸子的耳机盒上。
确实是她的东西，估计是刚刚在商场门口不小心弄掉的。
“谢谢。”她伸手接过，想到自己方才差点把对方当作坏人，不由得有些赧然。
她抬起头，还要说什么，却在看到对方拿下口罩的面庞时，神色倏尔一顿。
刚刚还在群里被大家狂吹彩虹屁的名字跃然她的脑海。
迟晏冬低眼看着眼前因为太过于错愕，而不自觉将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姑娘，抬手，将自己拉到下巴上的口罩取下来，慢条斯理折叠好装进口袋里，才抬起下颌点了点时月还亮着的手机屏幕，微微眯起眼，淡声提醒：
“你哥哥好像还在等你说话。”
“……”
时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机屏幕上的“瑶瑶宝贝”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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