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血债命债两两清_霜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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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血债命债两两清

  肖春笛这突然现身,又发下一通狠愿,着实有些骇人。

  他亲口承认杀了唐家大奶奶,不啻与唐家当面挑衅,立时结仇,这样一来便好似站到了慕容哀等人一边。旁人不晓得所以,只当是魔刀的帮手。然而燕轻裘知道肖春笛之计较,最终乃是那本《天魔经》,最后只怕还是要反噬的,明里帮衬,暗中使绊子是一定的。

  唐旭却哪里管得这些,听闻肖春笛认下了这笔命债,心头早就怒火炽盛,恨不得一篷银针打出去,将那恶徒扎成刺猬。

  不过他此刻乃是唐门代掌门的地位,怎可失控?当即阴沉着脸道:“贼子果然猖狂!当年侥幸留得一条狗命,不夹紧尾巴偷生,还敢再生事端,残害同门长辈,今日若不让你受千刀万剐之苦,怎能让屈死在你手中的人泉下安心?”随即又向其余人拱手:“唐门今日惩治孽徒,望各方英雄勿要插手,比武之事,容老朽后面再继续。”

  随即大袖一振,大喝道:“唐门弟子听令,今日今时,须以清理门户为第一,不可让此贼人及其义子走脱!无论死活,擒住者便为唐门长老院之一,下届主事之选。”

  这番话,激得唐门弟子发出震天一吼:“得令!”

  旁人拉了各自朋友退开,更多的唐门弟子从门外涌进来,甚至屋脊上都爬满了人,个个手头拿了暗器,袖箭、铁镖、银针、透骨钉、铁蒺藜、金钱镖,说是百十种怕都算少的。

  然而肖春笛却不露丝毫惧色,反而仰头望月,大笑三声:“十三舅爷这以多欺少的习惯,真是过许多年也不变。”

  唐旭冷笑道:“你占些口头便宜也不差,今日左右是要死的。”

  肖春笛又道:“死不死却不由你说。有能耐,便请你先动手瞧上一瞧,我若是躲了,立时将头割下来给你!”

  唐旭心存疑惑,骂道:“奸贼,你有什么诡计,还是明说了吧!”

  肖春笛嗤笑:“没有卵蛋的孬货,人在这里,连出个手也不敢么——”

  他话音未落,唐旭已经怒火冲顶,当即一枚袖箭便激射而出。他这一动,可谓杀气最盛,用了十足的力道,安心要肖春笛的性命。哪知道袖箭一出手,突然内里空空,半点力道也没有。那袖箭只飞出去不到一尺,当的一声,落到地上。

  这一下比之前肖春笛陡然出现还要惊人,观者无不惊骇,眼珠子都要落到地上去了。

  唐旭收回手来,直愣愣地盯住上臂,不明白为何如此。

  慕容哀却明白原委,只怕肖春笛飞身下地时已经下了药。当即暗暗地一提气,发觉并无异状,心中虽然诧异,然而又对其神乎其神的毒术佩服了三分。

  唐旭也是个聪明人,当即便明白是肖春笛使了坏。联想到方才慕容哀说唐大奶奶的死因,心中大惊,随即骂道:“奸贼,你竟然暗中下毒,散我内力!”

  肖春笛阴测测笑道:“十三舅爷好可笑哇,毒哪有明放的,这和暗器一个道理,唐家吃的这碗饭,做什么自打耳光?况且我与阿九只两人,哪里敌得过你们这许多,不为先下手,只怕早教你们吞了。”

  场上诸人听他二人对话,才知道不知不觉中已经遭了道,慌忙提气,随即便发觉多少都有些底子虚,一时间便大乱了。

  唐旭急吼道:“快,先招呼!”

  他原想趁着有人内力还在,伤了肖春笛二人,却听到无数叮叮当当之声,各种暗器纷纷落地,竟没有一个射出一丈开外的。有些功力较浅的年轻弟子,只哎呀一声,竟软倒在地,或从屋脊上滚落了下来。

  一些宾客见状立刻便要上前,然而一动便知内力如枯井一般半点不剩,此刻已然不能动武了。

  肖春笛得意洋洋,道:“诸位稍安勿躁,此毒乃是我的心血之作,无论多高深的内功,只需吸入一丝丝味道便施展不出了。我与阿九将药粉磨得极细,藏于衣服上,方才跃下时,鼓风吹散于庭中,在场诸位怕是无人能幸免了。”

  说完,却又向慕容哀笑了一笑。

  慕容哀看他神情便知,想来这药只有一回的效用,只中过一次,第二次便无用了。这样一来,他倒明白了为何那日在药铺中肖春笛为何要对他下药,令他几日中毫无内力。此时看来,是早有计较。肖春笛不将他说破,看来是要借他之手对付唐门及耶律鹄等了。

  燕轻裘扶着米酒仙,一摸他脉搏,果然也是一点内力都无。他自己提气,却一如往常。看向慕容哀时,那人微微点头。燕轻裘何等聪明,一想就通。随即也不多言语,只安抚了师傅,静观其变。

  这下堂上虽然站了百十个人,却个个手无缚鸡之力;肖春笛与肖九虽只有两人,却可若切菜瓜一般将唐门杀个干干净净。

  唐旭涨红了一张老脸,即便再是桀骜阴鸷,也禁不住露出些惧色来。

  肖春笛将黑斗篷脱下,扔在地上,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剑来。这剑身蓝光闪闪,一看便是涂了剧毒。

  当即便有胆小的弟子惊呼起来,有些功夫浅的瘫倒在地,怕得抽泣。

  肖春笛侧过耳朵听了一听,走到一人面前,笑道:“唐门的子弟,怎能哭的这个样子?”

  那人旁边年长者踢了他一脚,喝道:“起来,莫孬种如此,给贼人看了笑话?”

  肖春笛转头瞧那年长者,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唾了一口,骂道:“奸贼弃徒,有什么脸配问我的姓名?”

  肖春笛点头:“不错不错,果然是有骨气的英雄少年!”话音刚落,一剑刺出,直入那人胸膛。那年长弟子哼也来不及哼一声,随即倒地,皮肤霎时间变成了漆黑,胸口的血也由红转黑,汩汩地流出来。

  周围人等吓得不轻,纷纷退开,露出一片空地来。

  肖春笛看了看周围,笑道:“我最讨厌的便是这种人,只以为当个英雄便了不起,殊不知保命才是第一重要的事。若要讲气概,今日我便成全他们。唐门中留几个知道害怕、晓得保命的也就是了!”

  唐旭浑身发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肖春笛在尸身上擦了擦短剑,又道:“且小心了,这剑刺过的尸身,血液尽为剧毒,沾上一点便无药可救了。”

  这一说,周围的人又退开几大步。

  燕轻裘微微皱眉,这肖春笛行事如此丧心病狂,虽是报仇也未免太过狠辣,一时间忍不住要阻止。然而慕容哀见他身形一动,便出手拦住:“且慢,不可妄动。”

  燕轻裘急道:“莫非眼看着他滥杀无辜?”

  慕容哀知他心善,压低声音道:“你看司马彻寒与耶律老贼。”

  燕轻裘看向那头,只见司马彻寒与耶律鹄脸色如常,然而手都背在身后。他见状便知二人乃是在暗中运功。肖春笛那毒是毁人内力,不论内功高低,统统无法使出。然而司马彻寒与耶律鹄却有意为之,说不准那药对他二人也是无效的。

  另一深层原因燕轻裘纵然聪明也决然想不到:这一味毒所用之主要材料便是当年耶律鹄卖给肖春笛的夜修罗花,那花本就是西域之物,耶律鹄也是使毒的行家,早知道抵御之法。他与司马彻寒结盟,自然也为他防了一防,且不单是老司马,连小司马等也一并照顾了。

  果然,此刻情势危急,耶律鹄与司马彻寒再沉得住气,也不能不出手了。

  眼见得肖春笛又提剑走向另外的弟子,司马彻寒终于上前道:“且慢!”

  肖春笛眯起双眼:“这位大侠相貌不凡,竟有些眼熟,不知道是哪位?“司马彻寒拱手报了姓名。肖春笛道:“原来是‘铁骨剑’司马庄主,二十年不见,别来无恙啊!当年浮月山庄一役,司马庄主还欠我一声谢呢!”

  司马彻寒微微一笑:“足下说哪里话,当年足下出手,与诸位大侠一样,皆是为武林正义而去,绝非我司马的家事,这谢字无从谈起吧?”

  肖春笛冷笑:“伪君子就是伪君子,我当年手书了四十七封信,发与各派长老,其中一封便是送到你手上。若非那《天魔经》味道香甜,司马庄主怎舍得亲自来到浮月山庄坐镇?”

  司马彻寒道:“足下未免乖僻了,魔教之人潜来中原,无论为何,都该出力捉拿,又关《天魔经》何事?足下当年尚有分辨正邪之心,今日为何要做下这样的事来?”

  肖春笛哼了一声,道:“做戏做得久了,只怕连自己也骗得过。我却不知你那些心思?今日之战不过是二十年前的重演,所为的还是《天魔经》。你这贪念,真是死也不会变的。”

  司马彻寒听他如此说,也不生气,道:“今日本是老夫与耶律教主为化解中原武林和光明圣教之恩怨而来的,只求请慕容左使回关外,听从处置而已。但足下横插进来,杀害唐门诸人,老夫虽然不才,也想请足下收手,莫再造杀孽!”

  肖春笛歪着头看了他半晌,怪笑起来:“得了得了,我就说你们不必找劳什子借口。要捉慕容哀,还不是为了他身上的《天魔经》!瞧你这中气十足的模样,想必耶律教主已经给你吃过夜修罗花的解药了。你为了这东西,也算不要脸不要皮了,难得难得!可惜我却要告诉你,那十几条人命都是我做下的,不用去扯到慕容哀的身上!”

  司马彻寒听他大喇喇地认下了惊天血案,也不免意外——若这样说了,那么捉拿慕容哀岂不又失去一条罪状。随即道:“足下何苦替慕容左使脱罪?可惜左使未必会承足下之情。”

  肖春笛冷笑道:“我可不似你这般虚伪,我便实话实说,那些废物都是我杀的,他们是光明教留在中原的暗线。慕容哀自从进入中原,便一路被跟踪,我有心求他,自然要为他脱困,便将这些暗哨都杀了。然而为了让他主动来找我,我故意仿他的剑招行事。不过我剑法拙得很,只好多用了些法子,有些便是使了夜修罗花的毒,再下手;有些是用‘棉里针’先伤了,再去刺喉。如此倒便宜,纵然是有些名气的,下手也极方便!中间虽有些失手,却无大妨碍。唯独杀杜有廉那次,青云与牛远策眼尖,瞧出了些纰漏。”

  司马彻寒冷冷道:“足下编谎也编得太过了,如此处心积虑为左使说话,恐怕贪念也不小。”

  肖春笛道:“不错,我也是要《天魔经》,可惜我是求来保命的,你们找去是为了习练功夫,称霸天下,在武林中呼风唤雨。两相比较,我这点贪念倒是小得多哩。”

  慕容哀听到此处,禁不住一笑,在燕轻裘耳边道:“他这话倒说得在理。”

  燕轻裘打趣道:“莫非大哥还真愿将秘籍给他?”

  慕容哀道:“我愿意给的,只怕他还轮不上。”

  此刻司马彻寒听了肖春笛的话,已经觉着多说无益,只得抽出长剑,道:“看来足下是决心已定,在下也无法,为了不让足下在害人,今日便要得罪了。”

  肖春笛笑道:“我想领教司马庄主的功夫久矣,今日正好。”却又回头对肖九道:“阿九啊,义父这边有耍的,也不好冷落了你,听说司马公子的武艺很是了得,不如你也一并邀下场来如何?”

  肖九一直未曾开口,听他这样说道,顿时喜笑颜开,走去对司马笑略一拱手:“司马公子,不知可否赐教?”

  司马笑今日一样不曾说话,只在父亲身后观战,见肖九上前,又看了父亲一眼,抱拳施礼,说了声:“请。”

  肖九又嘻嘻笑道:“司马公子好生分,竟不记得我了么?”

  司马笑略略皱眉:“在下眼拙,不知道何日与足下见过?”

  肖九道:“每次要捉拿慕容左使,那些拿了消息跑腿进去套赏钱的小叫花子,公子忘了?”

  司马笑端详他片刻,惊异道:“果然是你!”

  肖九点头道:“不错,正是我!”

  司马笑冷笑道:“你那义父忙杀人嫁祸,你忙着牵线追凶,果然是配合得极妙哇!”

  肖九却甚为得意:“义父施恩于左使,在下却也帮了司马家,这样一来你们两头才不至于分散。且牵着你们的线,早晚也能够牵出那耶律老贼。他当年陷害我义父,今日正是要了账。”

  司马笑不屑:“单凭你二人,忒狂了些!”

  肖九眉眼一挑,压低了声音:“司马公子自然是看不上我这样的无名小卒,然而我却也知道公子这漂亮皮相下有些东西颇不好看呢!”

  司马笑脸色一变,从背上取下双钩,道:“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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