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千里传相思_重生之嫡妻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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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千里传相思

  重生之嫡妻归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来,为首的是着一湘红色大红妆霏缎宫装,绣着大朵大朵金红色牡丹,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裙摆逶迤垂地,随着她脚步急促,卷起地上的残枝摩挲有声。

  看到直坠落在地上的人影,绝美的脸上布满了惊慌之色,脚步凌乱,匆匆掠过龚青岚与四王爷。面色苍白的站在水芊芊身边,看清楚她的容貌,摇摇欲坠。

  “娘娘——”宫婢们紧张的上前搀扶着水音。

  “芊儿——”水音抖着唇,悲恸的唤了一声,蹲下身子,双手颤抖的抱着水芊芊。看着她脸色痛苦,满脸满嘴的鲜血,泪水籁籁的流下。

  水芊芊浑身抽搐一下,额头的鲜血模糊了她的视线。费力的睁开眼睛,手上握着一个东西,嘴巴一张一合的说道:“是……她杀……杀我。”错骨的痛,使她浑身扭曲,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被水音抱在怀里。

  水音接过她手中的海棠花坠子,背面刻着一个献字,那是当年献亲王府的印记。紧紧的将令牌攥在手心,哑声道:“芊儿,你别说话,姐姐会救你的,会救你。”拿着帕子要擦她的脸上的血,可怎么也擦不干净。

  水芊芊目光空洞的看着龚青岚的方向,微微一笑,便闭上了眼。

  “芊儿!”水音尖声喊道,摇晃着断气的水芊芊。

  “娘娘,您保重身体。”宫婢们齐跪在地上,若贵妃腹中龙种有个好歹,十个脑袋不够她们掉。

  水音抱着水芊芊痛哭,想到腹中的孩子,渐渐的平复着情绪,布满血丝的杏眼,阴冷的看向不远处被侍卫包围的二人,指着龚青岚,冷声道:“绑起来!”

  芊儿,姐姐定会为你报仇!

  四王爷即墨卿摇着羽扇,嬉皮笑脸的说道:“水贵妃,抓人抓脏,小王不过赏景,也触犯了宫规?”

  水贵妃放下水芊芊,擦拭干净的手指,一只手搁在微隆的腹部,一手撑在腰间,精致的柳叶眉紧拧,怒视道:“四王爷,本宫劝你这件事莫要插手的好!芊儿从本宫宫中不过离开几刻钟,便传出噩耗。她恰好在此,又有人亲眼瞧见她暗害芊儿。难不成有人陷害、诬告她?何况,芊儿……芊儿方才也指证她,若不是她,芊儿为何要袒护凶手,冤枉龚小姐?”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何况水芊芊是被谋害,她死到临头,定然会说出真凶,没有必要掩藏背后之人。

  龚青岚听着心里陡然发凉,对方用什么样的筹码,让水芊芊甘愿受死,诬陷她?

  “芊儿手中有献亲王府印记的海棠花坠,听闻龚小姐是献亲王的外甥女,这是你的东西吧?若不是你推芊儿下来,为何她手中会有你的物件?”水贵妃眼底掩饰不住的恨意,愤怒的想要立即处死了龚青岚,可偏生要压下怒火,以免伤了身子。

  “娘娘,水小姐的遗言指控与这物件不能证明,人是我所杀。”龚青岚镇定自若,看着被宫婢收惙的水芊芊,心里有着怪异的想法。

  水音冷笑几声,阴鸷的目光看向倒在地上的两个宫婢,胸口扎刺着两支海棠璎珞金钗。冷哼一声,示意宫婢拔出来给她。

  宫婢吓得脸色发白,硬着头皮拔下金钗,鲜血如泉的喷涌。

  “娘娘。”几个宫婢护在水音身前,未免沾到血液晦气。

  细致的擦干净殷红的血迹,恭敬的递给水音。

  水音拿着金钗端详,手指拂过钗身刻着的字体,冷笑道:“这两个宫婢身上的金钗,也是有人栽赃陷害?”水音将海棠花金钗举起,冷笑道:“人赃并获,谋害官宦千金,就该杖毙砍头!”

  龚青岚看着水贵妃那有几分嗜血的笑,心知对方是要置她于死地,冷冷一笑:“这套珠钗丢了,我留着的一对耳环便赏赐给了下人,所以是有人冤枉我。何况,我与水芊芊小姐并没有恩怨纠葛,为何要害她?”

  “对啊?为何要害芊儿?”水贵妃目光在二人之间打转,柔媚的脸儿上露出一抹疯狂的笑:“经龚小姐一提,本宫倒知道为何了。四王爷与这姑娘在桃园私会,芊儿怕是无意间撞破,你们便杀人灭口。连本宫身旁的宫婢,都不放过!”素手指着躺在不远处的两个宫婢。

  龚青岚心中原本是猜忌水贵妃,可见她如此,倒真像个不知情的人。

  “若我们灭口,娘娘又为何第一时间赶来?”龚青岚目光落在另一个宫婢胸口的金钗,眸光微冷,这是前几日被齐浅婉抢走的两支金钗。而两个宫婢,相互将金钗刺进对方胸口,不过是为了制造被人谋害的逼真效果。请了仵作,验出的伤口不可能是自杀。

  也会如水贵妃所说,他们私会被撞破,便起了杀心。

  水贵妃一怔,沉着脸说道:“芊儿有东西遗落在本宫宫里,本宫命人将东西给她送来。不曾想跟追到这里,瞧见了你们杀害芊儿,便回宫禀告本宫。若本宫来得不及时,倒叫你们逍遥法外了!”

  “娘娘,这件事儿疑点重重。倘若她瞧见了,为何不唤人来救水小姐,反而是回去回禀你来抓人?何况,我的钗环出现在死者胸口,不一定就是我下的毒手。”

  “你与芊儿早已结有恩怨,她性子活泼,不与人吵过嘴,只得罪你一人。证据确凿,你休想要狡辩!”水音阴森的说道:“将人绑走!”

  “娘娘,我是皇后娘娘召进宫,她吩咐我在此赏花。你若认定是我,也是不能够乱动私刑。要处理,也该交由皇后娘娘。”龚青岚不急不缓的说道,一派从容淡定,丝毫没有变脸色。

  水音脸色难看,龚青岚明里暗里指责她逾越,不够身份处置她。狠狠的戳进了她的痛处,挥手道:“本宫自是会将你们送给皇上处理,还芊儿一个公道!”

  即墨卿望了眼走远的水音,压低声音说道:“杀害官宦千金,又与男子私会,你便是罪上加罪。何不咱们串通一下口风,你说是小王的妾侍,就免了宫刑。”

  龚青岚冷冷的看他一眼道:“谁唤你到这里来的?”

  “小王见今日风和日丽,卦象上说会与美相遇,便来了桃园。”即墨卿挑着眉眼,打量着龚青岚说道:“倒真是个美人,可惜被人坏了好事。”

  龚青岚哼了一声,便被人带着去了金銮殿。水音早已哭倒在皇帝身上,宫婢将水芊芊用担架抬着放在大殿上,用白布遮盖住。

  “跪下!”皇上身旁的内侍公公,尖声呵斥。

  龚青岚盈盈一拜,行了大礼,背脊笔挺。恭敬,却并不卑微。

  “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还芊儿一个公道。”水音泣不成声的说道:“皇上,这几日来,你也知晓芊儿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乖巧,贴心。臣妾有孕以来,便郁气不得疏解,还是芊儿时常开导,逐渐见好。怎知发生这样凄惨的事……本宫有错,本宫无颜面见父母,倘若不是本宫唤她进宫,也不会让她丧命。”

  水音摸准了皇帝的心思,无非是看上了水芊芊,要纳她进后宫。宣水芊芊进宫陪她,不过是为了端详水芊芊的品性。水音佯装不知,反倒将责任尽数揽在自个身上,挑起皇上的恻隐之心。

  果然,即墨擎天略微皱眉,扫了眼担架,沉声道:“发生了何事?”

  “皇上,芊儿今日照常进宫与臣妾闲聊,见时辰不早,就要出宫。臣妾让宫婢送她出宫,不到几刻钟,就有人知会臣妾芊儿被龚小姐谋害。臣妾赶到桃园,便瞧见龚小姐拉着四王爷的手准备逃离。”水音将事情来龙去脉,条理清晰的说出来。

  牵手?

  即墨擎天眸子里闪过一道暗芒,听出水音话里的意思。

  “龚小姐与四王爷在后宫私会,谋害目击者官宦千金,罪加一等,赐宫刑。”对即墨擎天来说,龚青岚不过是一介平民,随手都能碾死。就算是秦姚的女儿又如何?犯了错,就该赐死,也算拔除了心头的肉刺。

  “皇上,民女初次进宫,对宫中并不熟悉,如何去桃园与四王爷私会?”龚青岚眸子里泛着寒霜,即墨擎天这是想要借势除掉她。

  “若是有心,又怎会找不到桃园?”水音拍手,方才给龚青岚引路的宫婢,被带了进来。

  宫婢跪在地上,看着了龚青岚一眼,怯怯懦懦的说道:“龚小姐……龚小姐说她听闻宫里桃园盛景,想要看一看是否如传言一般,便让奴婢带着去了。”

  “你撒谎,皇后娘娘让你带我去。”龚青岚面色更冷了一分。

  “不是!皇后娘娘让奴婢带你去御花园,不是桃园!”宫婢极力的否认,眸子里有着慌色,仿佛害怕龚青岚报复她。

  这时,皇后身着整装,雍容华贵,一脸正色的走来。看着站在大殿中央的两人,目光淡淡的扫过地上的担架,走上玉阶,坐在凤椅上。

  “臣妾来之前,了解了来龙去脉。龚小姐是本宫召进宫,挽留她用膳再离宫,却不曾想发生这等事,本宫着实痛心。”皇后拿着锦帕按了按眼角,眉宇间凝着一抹伤痛:“芊儿这孩子是本宫看着长大,极为懂事乖巧的人儿。这转眼间说没了就没了,本宫都回不过神来。”话音一转:“龚小姐虽然与芊儿起了冲突,可龚小姐为人大度,断然不是会记仇之人。极对本宫的眼缘,相信不是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皇上何不仔细查探一番?”

  皇后怎么不查?如今,若是这般草率的处死了她,皇后满身的嫌疑没有摘清,岂不是公然与凤鸣为敌?

  即墨擎天见皇后一来,辩驳了他的话,心中恼怒。可想到她背后的家世,隐而不发。安抚的拍着水音的手背道:“人赃并获,皇后还要如何罚?”

  “皇上,国师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不想着嫁给他为妻?龚小姐是聪明伶俐的人,怎会上赶着做卿儿的妾侍?”皇后点穿一个破绽,意味深长的看着水音说道:“芊儿出宫,往日都是乘着轿撵,今儿个怎得去了离晨曦宫出宫的路径相反的桃园?”

  “这……”水音一时语塞。

  龚青岚心中疑惑,若是皇后设的局,她断然是不会帮自己说话。如今,处处为她开脱,难道是另有其人?

  “朕昨日里与她提过桃花是宫中最美的景致,她当时说今日要去看看。若不是发生这事,朕倒忘了。”即墨擎天眸光微闪,垂着眼角说道:“皇后既然说龚小姐是冤枉,朕便让侍卫将看守桃园的人带来审问。”

  “父皇,这件事是冤枉了龚小姐。儿臣受三皇妹邀约去桃园。谁知等了半晌并没有见到三皇妹的人影,反倒是瞧见她带着龚小姐走来,好似说了句要回去给母后复命!”即墨卿用折扇指着给龚青岚引路的丫鬟说道。

  形式陡然间逆转,与事件毫无关联的幕画公主,也被牵引其中。

  皇后一怔,幕画?骤然收紧了拢在袖中的手指,克制住心底的怒火。她心知有人要那龚青岚开路,便邀龚青岚入宫,借刀杀人。却不想,幕画也参与其中。

  水音似笑非笑的看了皇后一眼,心中冷笑,现在后悔替龚青岚那贱人开罪了?引火上身,也不过如此!

  “将三公主带来!”即墨擎天声音骤冷。

  不到片刻,看守桃园的公公被带来。

  公公跪在地上,目光垂地,不敢直视天颜的说道:“回皇上,奴才今晨职守,三公主便来话,让奴才剪几枝桃花送至她宫中布景。今日里另一个当值的染了风寒,不能看守。奴才当时让三公主派个宫婢来拿花枝,三公主怒骂了奴才,说若是晌午前给布置好,便要了奴才的脑袋。”

  若太监的话属实,所有的一切,便是由幕画公主谋划?

  可,那两个被刺杀的宫婢,作何解释?

  即墨擎天大怒,命人去宁和殿查探。宫婢奴才全都看到这公公在宁和殿插花。

  幕画傻眼了,她不过是叫个太监给她插花,便成了她陷害即墨卿和龚青岚私会,借机杀了水芊芊,栽赃给龚青岚?

  “父皇,儿臣冤枉。儿臣今儿就是吩咐公公插花布景,根本就没有传口信给四皇弟。而且,而且儿臣与芊儿素来交好,怎得会谋害她?”幕画公主惊慌的向皇后求饶:“母后,您要相信儿臣,儿臣没有做,不是儿臣做的。”

  皇后闭了闭眼,暗道她怎得就生出这样的蠢货来?

  这一切,都是暗中有只手在推动。目地不是龚青岚,而是皇后!

  龚青岚心中一沉,若是皇上当时处决了她,而她只有去见过皇后,又是皇后的宫婢引路,凤鸣自是相信是皇后构陷她,最后与皇后为敌。若是她洗脱嫌疑,证据便指向了幕画,幕画是皇后所生,给幕画定了罪,皇后也是逃脱不了干系。

  废后?

  不可能!朝中以薄家为大,皇上许多决策,都要得到薄家的支持。若是废掉了皇后,皇上的地位更加堪忧。

  对方,目地是什么?

  “卿儿,画儿给你递的口信?”即墨擎天抬眼看向即墨卿,目光迫人。似在质疑他为何开始不说,为何等皇后来,再说出幕画。

  “父皇,是三皇妹身旁的一个宫婢给儿臣递的口信。”即墨卿摇着羽扇,看着惊恐的幕画说道:“儿臣与三皇妹相约,都是以口信的方式。”

  “你可识得那宫婢?”水音连忙说道。

  “儿臣识得,那是三皇妹贴身伺候的宫婢。”即墨卿扫了一眼即墨画带来的宫婢,缓缓摇头:“这里没有。”

  即墨擎天命人去找,却得到那宫婢投井的消息。

  即墨擎天震怒:“杖责二十,不得朕的命令,不许踏出宁和殿一步!”

  幕画惊惶无措的看着皇后,求饶道:“母后,您救救儿臣,儿臣是被陷害,被冤枉的。芊儿与儿臣是好友,儿臣为何要杀她?”随即,哭喊着说道:“父皇,您有失公允,仅凭几个奴才的口供,便定夺儿臣的罪。儿臣不服,不服!”

  “公主,芊儿昨日与你发生了口角,便心事重重,给我数落了,也知晓是她的错。她根本就不喜欢桃花,想来皇上说宫中桃花最美、最娇艳。知晓你喜欢,今日便去桃园摘花给你赔罪。却不想,不想……”水贵妃后面的话说不出口,呜咽哭泣。

  “不想你心胸狭窄,贵为皇女,如此的不能容人!”即墨擎天失望的看着幕画,挥了挥手:“拖下去!”

  “母后,救救儿臣,母后……”幕画挣扎着想要抓住皇后的手,被侍卫强行拖走。

  皇后紧紧的捏紧手心,若到这一步,还不明白他们的对象是谁,在宫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算白做了一遭皇后。

  “皇后教女无方,难以统率后宫,便交上凤印,在未央宫静思吧。”即墨擎天冷沉着脸,说完,便扶着水音离开。

  这是禁足!

  皇后忍不住脸色白了白,森冷的一笑,以为夺了她的权,便能将她拉下位么?

  强压下心底的怒火,皇后看着侍卫将水芊芊抬走,一步一步的走下玉阶,在龚青岚身边顿了顿:“本宫从来就不曾想过要害你,今日却差点害了你。宫中不如你想的这样简单,回去吧。”说罢,便从容的离开。依旧保持着皇后的威仪端庄,不曾失态。

  “今日你要感激本小王,若不是本小王替你开脱,你会安然站在这里么?”即墨卿贴着龚青岚的耳朵说道。

  龚青岚快速的退开,看傻子的睨了他一眼。她能安然站在这里,不过是策划这一切的人的目标不是她,而是中宫那位。

  若是她,断然不会留下那么多的线索,引开他人的视线。就算留下这么多的线索,那些人的目标是她,咬定她与即墨卿私会,诬陷三公主,便可要了她的命。

  可,她疑惑的是皇上与水贵妃的态度,方才皇上一副置她死地,连查都省了,迫不及待要她死。随后即墨卿道出了幕画,皇上立即转移了目光,对付皇后。好似当真是为了还水芊芊一个公道,倘若是如此,该是要了幕画的命给水芊芊偿命才对。

  水贵妃一副要为水芊芊报仇的模样,证据指向幕画,便是由着皇上处置,没有不依不饶,断然不是因为惧怕皇后的势力……

  想到此,龚青岚有一个念头快速在心里成形,立即转身离开大殿。

  出了大殿,便碰上了一同前来的吕宝儿和凤鸣。

  “大少奶奶,按照您的吩咐,宝儿抓到了水芊芊身边的丫鬟,差点给她偷溜出了城。”吕宝儿眼底闪烁着亮光,将抓那个丫鬟的过程说了一遍:“没想到居然是个会武功的,幸好凤公子及时赶到。”

  “将人看好了,莫要给她自尽,待会随我去一个地方。”龚青岚心中隐有不安,事情恐怕没有就此结束。

  ——

  皇后回到未央宫,皇上身边的公公便奉旨来拿凤印。

  皇后并没有不舍,直接吩咐姑姑将凤印递了出去。疲惫的靠在软榻上,阖眼养神。

  这时,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大殿,单膝跪地的说道:“主子,证据指向国师府。”

  皇后看着手中的信件,转而,放在烛火燃烧。“孝姑姑,你怎么看?”

  孝姑姑眸光微闪,恭敬的说道:“皇后娘娘,奴婢查探了一番。水峘自宫宴后,便遭受大臣排挤,心中怨恨龚青岚挑拨所致。同时对睿王心怀芥蒂,当着百官的面拒婚,落了他脸面,一直等待着时机报复。而您在此时召龚青岚进宫,无疑是一个好时机。他本来是要陷害龚青岚与四王爷私会,栽赃给您。让您与凤鸣相斗,出了心底一口恶气,也好让水贵妃得势。后来不知怎的,水小姐也死了,将祸水引向了三公主。水峘若知是三公主杀了水芊芊,断然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得利的是龚青岚和国师。”顿了顿,继续说道:“三公主与水芊芊都在宫宴得罪了龚青岚,奴婢瞧着她是个厉害的,如今两个得罪她的人一个没了,一个被罚。”

  虎毒不食子,水府断然不会为了对付她,而残害了女儿。

  何况,还是一个受到皇上青睐的女儿,若是进宫得宠,又是为水家光耀门楣。

  蓦然,皇后心中一转,龚青岚确实是个厉害的,不过三言两语,便让水府成了众矢之疾。

  捂着心口,缓缓的闭上眼,思索着究竟是龚青岚,还是水府。

  “四王爷又为何说是画儿?”忽而,皇后开口道。

  孝姑姑知晓皇后这是在猜忌国师了,连忙说道:“四王爷与国师当年一同从云山而来。”垂着眼提点道:“水贵妃受皇上宠爱,四王爷也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当年差点被封为太子。如今,您与水府相斗,无疑是把水府逼的向四王爷靠拢?”又给四王爷增加了筹码。

  有这一层关系,四王爷指出三公主,不言而喻了。

  皇后眼底闪过一抹深思。一个宫婢进来,禀报道:“皇后娘娘,龚小姐求见。”

  “请她进来。”皇后敛去疲倦,正色的坐在榻上。端着茶水浅啜一口,便瞧见龚青岚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丫鬟,推着一个绑着的丫鬟进来。

  龚青岚见了礼,将绑着的丫鬟推了上来说道:“皇后娘娘,虽然皇上查出整件事情是三公主所为,但是破绽、疑点重重。民女这心里也觉得不安,便让表哥暗地里去查。果然,若我谨慎,有人差点弄得我们反目成仇!”

  “哦?”皇后不冷不淡的说道:“方才在大殿,不是说清楚了,你没有做不利于本宫的事,何来的反目成仇?”

  “皇后娘娘,事到如今,我们也不要卖关子了。我不过是一介平民,皇上一个手指头就能碾死,为何皇上的态度突然的转变?俗话说得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三公主杀了水芊芊,以水贵妃与水芊芊亲密的关系,断然不肯罢休,自是仗着宠,要皇上裁决了三公主。为何由着皇上不轻不重的处罚,便不哭不闹了?”龚青岚脸上挂着淡淡的浅笑。

  皇后猛然抬眸,能让水贵妃息事宁人,只有背后之人强大。强大之人——皇上!

  这一切都是皇上所为?

  “画儿是皇上的女儿。”皇后心里发慌,细细的回想,若是她当时没有及时赶到,皇上处决了龚青岚,自己也是讨不得好。如今,洗脱了龚青岚的罪名,却是夺了她的权。

  “皇后娘娘,你也去查了,肯定有些线索指向我们。为了防止背后之人得逞,让我们相斗,我便将人立即给你带来。她是水芊芊身边伺候的丫鬟,宫婢身上的海棠金钗还有水芊芊手中的海棠坠子,是她从我小姑子手中拿来。这坠子在水芊芊的手中,这件事断然没有人知道。她死的时候,却是被宫婢放在她的手里,这说明水芊芊自愿死,故意陷害我。而跟她一起被刺死的宫婢是水贵妃的陪嫁心腹,这件事情水贵妃自始至终都是知情的人。”龚青岚一步一步的分析,说与皇后听。

  皇后细细的琢磨,龚青岚把海棠花坠子给了她小姑子?最后落在水芊芊的手中,水芊芊不说,定然没有人知晓。这事情看起来,是早有预谋。只是一个姑娘,为何要死?

  “水芊芊早已与睿王有了私情,睿王不愿娶她,一个姑娘若将这件事泄露出去,断然会毁了名声。她已是残花败柳,在水峘那里便失去了价值。若一个失去价值的棋子,能换来荣耀,你可愿牺牲?”龚青岚意味深长的说道。

  皇后隐约知道睿王与水芊芊的事,怕是水芊芊心中是恨睿儿,才会在死也要不让他好过。心中对龚青岚的话,信了三分。

  龚青岚最后一句也话触动了她,倘若牺牲了幕画,给睿儿换来皇位,她痛心,可也会牺牲。想到此,浑身一个激灵,明白皇上为何要夺她的权。这是要开始动手,压制她薄家了!

  画儿,不过是他的突破口!

  “你是如何想到皇上?还有你成婚了?”皇后眼底有着探究,否则怎会有小姑子?

  “我是燕北齐府长媳。”龚青岚颔首,既然要联盟,便要坦诚。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皇后恍然大悟,皇上早已在收燕北撒下的渔网,也莫怪龚青岚今日来寻她。拨弄着手镯说道:“本宫知道他会对四大家族压制,只是不想来的这样快。”先夺了她的权,然后在背后留下线索,要她误会是凤鸣所为。她断然不会善罢甘休,暗中定会与凤鸣相斗。凤鸣又岂是吃素的?肯定会对薄家出手。一箭双雕,坐山观虎斗,从中牟利。

  “可也不对,若当真是皇上,他已经给将军指婚,画儿下嫁给将军,可以为他拢络权势……”说到此,皇后再也说不下去,心中有些清明。只听龚青岚说道:“皇上不缺儿子与女儿。”

  皇后恍然明白过来,皇上之所以答应赐婚,自是知道将军不会娶画儿。皇上又道出他的无奈,被薄家所逼迫,薄家无形中又得罪了沈将军,薄家便是四面楚歌。

  凤鸣一人之力,薄家便要倾力相对,若是加上沈将军,断然是要覆灭。局时,栽培水府,取代了薄家。这样大的一个诱惑,水峘又怎会不动心?

  能巩固他的皇位,不过弃掉一个公主,有何不忍心?

  皇后嘴角勾出一抹讥诮,帝王家,又怎会有真情?想要荣华富贵,在宫中活下去,谁不是踩踏着枯骨一步步攀升?心早就如石头一般冷硬。

  “你今日来,说这些个,便是与本宫结盟。”皇后认真的看着龚青岚,良久才说道:“也罢,宫中之事,你们莫要插手就是!”

  其中的‘你们’便是指凤鸣。

  龚青岚颔首,心知皇后现在也没有心思对付她,要应对皇上和水府。将那个丫鬟留下来给皇后处理,便离开了皇宫。

  果然,过了几日,皇上为了安抚水峘痛失爱女,未免他追究三公主,要她抵命。便提携了水家两个嫡系子孙,在朝中担任军机要职。从皇后手中夺回的凤印,以后宫不可无主的理由,暂由水贵妃掌管。

  薄家在此事明面上是有亏,便也不好阻拦。

  皇后听了后,冷笑了几声,皇上说的冠冕堂皇。倘若那日龚青岚没有来找她,她若也没有从那个丫鬟口中套出话来,倒真的以为他是顾全大局。

  当日里,便秘密召见了父亲,商谈了一下午,随即去了宁和殿,看望幕画。

  幕画伤的不重,内廷都是皇后的人,下手极轻,却也要做做样子,躺在床上下不得床。

  一见到皇后来了,泪珠儿便掉落了下来,抽泣的说道:“母后,儿臣不想忍了。一定是龚青岚那个贱人勾引了四弟,让四弟如此害我。”她想不出来,还有谁与她结仇?拉着皇后的衣袖道:“母后,芊儿不过在大殿帮我说了几句话而已,她便要了芊儿的命。转而陷害我,受了这样大的罪,怎么能甘心?”

  皇后慈爱的替幕画擦拭了泪水,劝慰道:“暂时还不能对她下手,待你皇兄坐上了那个位置,你要如何出气,母后都依你。”

  “母后,你是不是怕了凤鸣?连自己女儿受了委屈,都不敢讨公道,还百般维护她,这个皇后做的都比不得一个贱民!”幕画脸色扭曲,眼底迸出浓烈的恨。忍!忍!忍!还要忍到几时?“等皇兄坐上皇位?若如你这般忍让,恐怕皇兄也会落得如我这般的下场!”

  皇后脸色阴郁,冷笑道:“你能耐,有本事,便自己对付她去!又何须落得这样的境地?”说罢,便拂袖而去。

  幕画啊地尖叫一声,将东西打砸了一同,目光狰狞的说道:“龚青岚,你若不死,难消我心头之恨!”说罢,便阴冷的将贴身饿宫女唤来,在她的耳边嘀咕了几声。——

  龚青岚得到消息,莞尔一笑。皇上这么快动手,少不得凤鸣的功劳。如今皇上与皇后相斗,暂时无法分身将手伸至燕北。他也就不会这么劳累了吧?

  凤鸣见她盯着窗台的海棠花出神,眸子一暗,指尖一动,便折断了一朵花儿,在手心打转。“为何你要对付水府?”

  龚青岚盯着他玉白的手心,那一朵殷红的海棠,笑道:“我不曾与水芊芊有仇怨,她为了讨好睿王,百般刁难于我。事后遭到排挤,又怨恨我挑拨,她本来拿东西从齐浅婉手中换回海棠花坠子和金钗,便是不打算放过我。我又何须心慈手软?”目光淡淡的扫过在院子外当值的一个丫鬟。

  “嗯,明日里可要叫皇上再提升水峘?”凤鸣掌心合拢,张开,海棠花残败的掉落在地。

  “你可以让人放出风声,太医诊出水贵妃腹中是皇子,皇上很看重!”龚青岚笑道,既然如今还不够激烈,便再加一把火。这样,皇后就没有心思让人盯着她了!

  凤鸣嘴角上扬,欣赏她的同时,心里有些失落。她如此算计,无非是为了远在燕北的那个男人。

  “他值得么?”忽而,凤鸣脱口而出道。

  龚青岚一怔,值得么?自然是值得的,为他做这点怎么就够了?即使丢了性命,也是值得。

  凤鸣肚子里升腾着一股子火气,她不回答,从她的神态,也知她的想法。

  “他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好。”凤鸣喝了几杯茶水,也是不能够浇灭心底莫名的火气。

  “他好不好不要紧,对我好就够了!”龚青岚浅笑,得他全心相待,她之幸!

  “那个齐什么,是你放进府?日后不许她来了,你若需要她解闷,便不许再去牡丹亭。”凤鸣又怎会不知她的心思,正是因为知晓,心里才会莫名的疼。

  “她是个好姑娘,你可以试试。”龚青岚并不勉强他,感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她不过是帮齐浅婉一把,成与不成,便是看造化。

  凤鸣琥珀色的眸子,微微黯淡,盯着窗台那盆海棠。认真的感受心底,似有薄刃划过的疼。拢在袖中的手指握成了拳头,悟在胸口,只觉得触手的冰冷。淡漠的说道:“这些事,你日后莫要操心。”

  吕宝儿掀帘进来,看着龚青岚,笑的两眼如弯月,神秘的从身后拿出一封信,在手中晃了晃,笑道:“大少奶奶,大少爷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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