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我就这样挺好的_谋爱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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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我就这样挺好的

  不知是何时准备好的绳子,周唯用一根与我小手臂那般粗的麻绳捆绑在他身上,他应是拼了许多力气才将结打好,他垂下来摊开的手掌上,还有被麻绳拽磨出来的痕迹,每一条都像深不见底的沟壑,不断阻止着我靠向他。

  滞了多久,我就捂住嘴巴强撑了多久,我竭尽全力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也竭尽全力将要崩溃的泪腺修补完善,我才慢慢上前,半蹲着用手轻轻触碰周唯的肩膀,我推了推他:“周唯,你醒醒。”

  被我连续推了大约有三五下吧,周唯的身体一个激灵,他倏的睁开眼睛,他迷惘的眼神从我脸上掠过几秒,他反应过来之后,他就像一个做错了事怕极了老师批评的幼儿园小孩儿,他有些讪讪然的笑得十分勉强:“刘多安,你怎么不好好睡觉。”

  将脸埋下去,我沉默着用手抠他身上的绳子,我非要用徒劳无力来证明自己的无能为力,我才能心里沾满着绝望停下手来,我还是想忍住决堤的情绪,可我一开腔万千的难过就涌了出来:“你才是怎么不好好睡觉,大半夜的乱跑跑。你干嘛要用绳子绑着你自己,你这玩笑开的,我有些消化不了。”

  没有分毫想要将自己松绑的意思,周唯摁住我的手,说:“刘多安,你别折腾这个,绳子太硬,快别给搓到你手了。你快些回去卧室,这边风大。”

  我枉顾他的抵抗,我继续用力掰着:“周唯我有些解不开,你快来帮帮我,帮我把这些破绳子解开去….”

  摁住我手的力道越重,周唯的语气却是轻得仿佛是来自一个饿了许多天的蚊子那般,细得像一根针似的扎入了我的心:“不解,就这么系着吧,我可能是吃了退烧药闹的,我有些不好的幻觉,我总觉得有人进了这屋,我拿着刀找了很久,后来我到了阳台上,被风吹了吹我醒过来,我止不住的后怕,我要是神志不清伤了你怎么办。就这样吧,我绑着,等我自己觉得自己状态差不多了,我再松开。”

  眼窝子顿时一涩,我隐忍许久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奔腾:“我不管,我不要你这样对待你自己。周唯你快踏马的帮帮我解开这些绳子,再不行我就要去拿剪刀把它剪开了。”

  静默一阵,周唯把脸转向别处,他只用个后脑勺对着我:“刘多安,我自己知道我怎么一回事。你就让我这么着,不然我都有些不敢再与你共处一室。以前我只怕伤着你,现在我还得提防自己别伤着你和孩子,我就这样挺好的,真挺好。”

  忽然觉得,我再往死里磕着让周唯必须松绑他自己,反而是对他的精神进行一场更压迫的绑架,我黯然将自己所有翻腾的情绪深压着,我故作轻松说:“那好吧,你怎么样高兴就怎么样,我支持你。我有些睡不着了,咱们喝一个?许久没跟你对酒当歌了都。”

  我努力营造出来的气氛,还算有点儿用处,周唯的状态不再绷得那么紧,他也愿意扭过脸来看我:“怀着宝宝喝什么酒,不准喝。”

  我连忙的:“你喝酒呗,我喝牛奶。”

  说完,我慢腾腾的作势站起来:“我去给你找找,弄瓶好酒过来给你。诶呀,活计还多得很,牛奶都在冰箱里,我要喝的话还得热一热,我先去折腾了。”

  站直了身体,我故意倏忽顿住表情,我再将手覆在肚子上,动作滞住。

  周唯迟钝几秒,他腾一声站起:“刘多安,你咋了?不舒服啊?是不舒服吗?”

  我缓着动作往他身上靠:“周唯,我好像有些头晕,你快扶我到沙发上歇一会。”

  或是周唯的心里面也有疑惑我的身体能那么恰如其分的挑选了当下这个时机,可他仍是将我摆在了第一位,他一手撑着我,一手飞快扯拽着身上的绳子,他像是迸发了无限潜能,他竟是三两下就弄开了那些禁锢,他再是一个弯腰将我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搁到了沙发上。

  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敏感地步,我太害怕自己的一步不着就会将周唯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与黑暗,让他钻进牛角尖里彻底出不来,我还需忍住巨大的悲继续演,我用手撑着头:“可能我是饿了,头还是晕,周唯你能不能帮我热杯牛奶。”

  似乎我指挥他,给了他极大的支撑,周唯的表情终是柔和半分,他轻声说:“我马上去,刘多安你等等。”

  周唯特意买回来的进口牛奶,日期还是那般新鲜,可我吸到嘴里已经吃不到此前的香甜滋味,只有无穷无尽的苦涩黏合着往我的喉咙里面呛去,我几次被呛得眼眶微红,我不得不抽着鼻子才将那些无所适从压制得动弹不得,我平常只需要几分钟就能消灭掉的牛奶,愣是被我喝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整个过程,周唯就站在我的身旁,他将脖子伸得老长,他看着我,我却用余光去看他被灯光投影在地面上的光影,他还是站得那样笔直,就像一棵不懂得绕弯弯迂回的白杨树,如同我初见他的那晚一模一样。

  可是时光啊时光,现实啊现实,可爱又残酷,我们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回到初见。

  并非是对未来迷惘,我却感到无数的恐惧,我越来越不敢想象在不久的将来,周唯会是个什么样子,我更不敢去触碰和窥视,我只能含着满腔的苦涩,把杯子递给周唯,若无其事的笑:“喝了牛奶,我好多了。”

  把杯子放回茶几上,周唯迟疑着朝我挪来半步,他伸手出来又是滞了数秒才落在我的头顶上:“刘多安,你这个傻姑娘。”

  他这话表达出来的意味模棱两可,就像一幅被泼了墨又被洒了水的画,不断在我的心口上渲染出模糊,我没有力气再去深究他是不是已经一眼看穿我的小把戏,我只管攀附上去抱住他的手:“周唯,我想你抱着我睡觉。”

  气息顿促,周唯良久才答:“我感冒了。”

  “你从背后抱我。”

  极快的将他这个理由堵上,我内心害怕渐渐失去他的恐慌让我变得纠缠与厚脸皮:“这样肯定传染不了的,感冒病毒又不会跑。”

  沉默以对了大约有三四分钟之久,周唯比我更无力:“刘多安,我怕我伤到你。”

  故作坚强,我笑:“你怎么就能伤到我,你是手上长刀片了还是长刺了,瞎说什么瞎话。”

  再将他的胳膊往下面掰,我用脸贴着不断蹭:“你已经很多天没抱着我睡了,我会胡思乱想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偶尔还会想是不是因为我怀孕了,还在前面的阶段不能跟你怎么样,所以你连碰都不碰我。”

  终于败下阵来,周唯的声调柔和极多:“傻,你这都啥想法,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回卧室吧,睡觉。”

  并排躺到床上,周唯拉过被子盖住了我们之后,他或是屏了屏呼吸,他发出来的呼吸声很微弱,而我也极力的克制,我们就这样各自保持缄默。

  从他的手揽着我的腰那一刻起,我合上眼睛再也没有睡觉,我就在清醒里陪着那一份黑暗走到了晨曦。

  早上起来,谁也没有再提及半夜那场闹剧,但我对周唯的黏糊程度又上了一个阶梯,我不愿再放他一个人出门买菜,我就算累得半死不活也要拖着身体与他一同去,慢慢的周唯怕我辛苦,他索性也不去菜市场了,他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个阿姨,每天准时一日三趟的送东西过来。

  除了给我做吃的,周唯空暇的时间,他会到书房里去处理一些工作上的大小事,他应该是还在吃药的,他避着我吃,我偶尔收拾垃圾桶,会看到有些装药品的小锡纸被揉成一团扔在最上面。

  我每每看到,我总是刻意拿来几张纸巾盖住,装作看不到的再把垃圾收起来提到门外去。

  在寂寂无风的日子里,转眼就到了我该做产检的时刻。

  可能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当我精神紧绷着做完那一项检查,那个与周唯相熟的医生神色凝重的让护士把周唯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他说宝宝的数据比正常值高出太多,搞不好又染色体异常的风险,尔后他又刷刷开了一堆的单子给我,让我去做个无创什么的进一步确定胎儿是不是发育不良。

  被这个结果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我浑身就像一条水草般软趴趴的,我靠着周唯的支撑才换了科室继续折腾与辗转,一系列的检查下来,最终结果没那么快出来,我整个人已经被击得半垮,我面如菜色,不知老天爷是要与我开玩笑开到何种程度。

  却也不敢太放肆的难过,我还要顾及周唯的感受,我还要故作乐观:“周唯,你别担心,我之前上网查过,很多宝妈分享经验说,就算nt检查不通过,又做了无创之类的,一般到最后宝宝都是健康的,你别太担心了。”

  大约他与我一样,他也要顾及我的感受,他也需要拿捏着词措,周唯欲言又止,一阵之后他笑得十分勉强:“拿到结果再说,说不定只是惊吓一场。”

  可能他的心里面会犯嘀咕,是不是他的原因,才会导致孩子的不正常,周唯说了这句,他就此安静得像一尊雕塑,而我怕我说多错多的同时,也没有心情,我们就这样被沉默绑架着回到了家里。

  还是分外细致的照顾我三餐起居,周唯还卯足劲想逗我乐,他搬了很多冷笑话出来,想要将我从忧愁里面解救出来,我见他那般卖力心有不忍,我只能将我所有的忐忑不安深埋着,以强颜欢笑来和周唯面对。

  这样煎熬的日子过了两天,才迎来一些涟漪。

  一大早,我以前去越南出差时,那个联大安排给我的对接人春唐,他给我打电话说他遇到了属于他的缘分,他娶了妻子,他妻子对中国分外向往,他也十分想到深圳来走一遭,他说联大众多的同事里,他与我相处最愉快,他想既然到了深圳,他想一块吃个饭。

  尽管我早从联大离职,我倒是还能清晰记得我初到越南时的不适,是春唐带着我,我才得以那么快适应那边的环境,也同时适应那边的沟通待人接物方式,所以哪怕我有一堆的破事烦着,我也不忍拒绝他。

  原本周唯说是想送我去机场接人,再一起吃饭来着,但他临时接了宝路那边电话,说是有个渠道崩了要与广告商那边交涉,他得回去一趟。

  怕耽误周唯时间误了他的工作,我就说我许久没回去工作室溜达,我可以先回去溜一圈,再与马小妍一起去机场等春唐一块吃饭得了。

  周唯拗不过我,他把我送回了工作室这边,在我的催促下他才撤回,干他该干的事儿去了。

  和马小妍掰掰着把这阵子堆积下来的案子捋完,我眼看时间差不多,就与马小妍一同出了门。

  我怀孕这事,我给马小妍说过,于是乎从电梯里面出来,她就主动来讨要我的车钥匙:“刘姐,钥匙给我呗,车我开。我可做不到让你一个孕妇给我当司机。我还想等你生个大胖小子来认我当干妈呢。”

  心里有不知能不能留下这个孩子的迷惘,但还没确定的坏消息,我不想就拽出来索索叨叨的影响马小妍的心情,我勉强笑着将钥匙塞她手上:“喏,拿去拿去,知道你拿了驾照手痒痒,我还乐得不用干活光享受。”

  接过车钥匙,马小妍俏皮原地旋了个圈圈,她率先往我车上去:“哈,我家老余他要给我买车来着,我这不是还没看好,改天等我看好了提车了,我带你兜风去。虽然我是个新手司机,可我的技术也是杠杠的嘛。孕妈你慢慢走呗,我先去车上打着火放个音乐听一听美一美。”

  是不敢走迈着大步子走太快,我慢悠悠跟在马小妍的后面,我快要接近车时,突兀的我手机响了,我连忙掏出来一看,上面明明灭灭晃着我眼花的,竟是周丝云的名字。

  有股不好的预感弥散上心头,我一个咯噔下,我急急忙忙摁下了接听键。

  曾经几次都以呆滞状态面对着我的周丝云,她像做贼般压嗓,她的语气里是逻辑分明的清晰:“刘多安,你快离开你的车,你的车里被安装了定时炸弹,你快离开你的车子,快!”

  魂飞魄散,我来不及再向周丝云细问,我下意识的把手机垂下来朝着车冲去,我一边奔跑一边撕心裂肺的喊:“小妍,有炸弹啊,你快下来啊小妍!你快从我的车上下来,快!快啊!快!”

  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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