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送礼上门02-18
“死了？”局长手都有些抖,慢慢拿过搪瓷杯，喝口枸杞茶压压惊，“小秦啊,我……我从警一晃也有四十年了,也自问见过不少豪门斗争,但你……你这样的……”
瞧着竭力斟酌用词的局长,秦甜甜深呼吸一口气,一咬牙一跺脚,面带决然的开口问：“您重生这个词知道，那觉醒，懂吗？”
局长凝视着一副视死如归表情的秦甜甜，静默三秒，然后一杯茶一饮而尽，问的发自肺腑：“觉醒是什么？”
秦甜甜唇畔紧抿。她能感觉到对方在定定的看着自己，目光带着三分隐忍的审视三分长辈的和善,四分职业道德。
脑海回旋着自己自打报警后所见所闻,回想着自己跟局长打交道的一幕幕，秦甜甜最后望着局长眼里蕴含的郑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摆出决然的架势,与人目光相对。
然后一口气不带喘的,举了个通俗的例子：“您游戏玩过吗？觉醒就相当于游戏里的npc明白自己是npc,明白自己一生的命运都是早已被游戏开发者设定好的。”
局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呢？”
“这个世界是由《重生后我制霸娱乐圈》这本小说构成的。大概的剧情走向是这样的，女主角秦婕……”秦甜甜张口就毫不保留的,把自己知道的相关剧情说了个干干净净。
望着嘴皮子一张就叭叭叭的秦甜甜，局长沉默,局长沉默的喝茶，局长沉默的给滔滔不绝诉说的秦甜甜倒茶，局长沉默的偷偷发了个消息，问【局里青少年教育专家在吗？急！】
两个小时后，局长看着口干舌燥，将茶水一饮而尽的秦甜甜，迎着人依旧气势汹汹，视死如归决然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开口：“我……我仔细捋了捋……”
听得局长终于开口说话了，秦甜甜紧张的捏了捏手指，眼睛一错不错的望着局长，敛声屏息，竖耳倾听。
局长的话语一顿。他看着肉眼可见身形带着僵硬，浑身上下都诉说紧张之气的秦甜甜，面色沉了沉，率先总结了一遍秦甜甜要诉说的核心内容：“按着你的说法，你怀疑自己不是做梦，而是觉醒。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一本书，以重生者秦婕为主人公的一本书。”
秦甜甜点头若小鸡啄米，她能感觉到局长目光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情。
第一次被从业四十多年的老警察这么盯着，她扪心而论也是有些心慌的，但她也的确没有办法了。告诉局长，是眼下秦甜甜最好的选择了。
她罗列过相关利弊得失：
第一，韩家就是龙潭虎穴。韩董若真是自然病逝也就罢了，若是去世有内、幕，那就意味着韩家的权势斗争已经摆在了明面上，越发的血雨腥风。换一句话说，她秦甜甜，拥有顾靖昱监护权，目前拥有顾翎监护权的人，是最最最醒目的靶子。
因此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为了自己能够获得的利益，她必须找强有力的外援。
这世上没有比警察叔叔还可靠的存在了。
没有比国家爸爸还可靠的存在了。
所以把觉醒的事情直接告诉局长，反倒是对秦甜甜有利。
第二，通过秦婕诉说重生一事，她已经再一次明确了一件事了：警察叔叔办案是讲证据的。因此秦甜甜也不会蹲监狱做小白鼠被人研究。反过来呢，只要局长对韩家的事情稍微上心一点，或许就能够发现蛛丝马迹。
第三，也是最最最重要的一件事：假设真有剧情因素的影响，假设秦婕真有女主光环，假设未来有一天秦甜甜这个女配会出事，那么她就能带着秦婕一块完蛋！带着秦婕的金手指们，一块玩蛋！
要死，大家一起死！
要死，他们这些所谓的小说主角，小说配角一起死！
把这个世界，留给路人甲们。
想着自己疯狂自爆的缘由，秦甜甜嘴角勾起一抹妖冶的冷笑，“局长，您说的没错！若是有一天我心性大变，要是有一天我降智了，亦或是秦婕无缘无故的走什么狗屎运。您一定要小心谨慎，一定要暗中小心翼翼的调查！”
“咱们一起暗暗积攒力量反抗。不要摆在明面上，免得剧情魔化。”
说到最后一句，秦甜甜眼里的阴鸷和杀意都丝毫不带掩饰的，看得局长再一次沉默。他干脆起身再煮了一壶茶。
秦甜甜表情一错不错的跟随着局长，紧绷着脸，像是在等待人回复。
被一个小姑娘用如此灼烈的目光追随着，被一个似乎陷入绝望的人如此信赖的希冀着，局长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背后像是背负着拯救全球的重担，厉害的像极了超级英雄。
可他明明是一个讲科学的人啊！
听得沸腾的茶水壶呼呼叫的声音，局长看着面色希冀的秦甜甜，长长吁口气，最终败下阵来，和声宽慰道：“小秦啊，我也知道韩家号称豪门世家，也的确有些豪门。你呢，陡然知道这些事情，也定然面临压力。”
边说局长示意秦甜甜在沙发上坐下。
相比办公桌椅，沙发带着些舒适悠闲意味，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减缓些肃杀感。
也比较适合谈心拉家常。
想着，局长看着从顺如流坐下的秦甜甜，继续道：“说起来啊，世人大多数只看得见光鲜靓丽，看得见千亿豪门，看得见钞能力，看不见做韩家儿媳妇的压力，对不对？”
望着眉眼间都还带着些慈爱之色的局长，秦甜甜心理涌出一丝自己都能察觉到的酸涩。顾翎和韩董就算互相问候对方是狗，但……但到底还有来有往的。且韩董再渣，可处理韩羽却绝不留情，干脆利索的。
可她秦甜甜，明明有爸爸，却像死了一样，甚至比死了还恐怖——秦教授或许会因为秦婕，直接道德绑架秦甜甜。
局长没错过秦甜甜浑身流露出的忧郁伤感，默默的把茶杯推到人眼前，仔细的斟酌了话语，才继续道：“但从我的角度来看，小秦，你也不用这么惶恐这么压力，甚至还把自己编派成堕落者。我们其实还挺看好你的。你看，从处理顾翎的遗产这事，就能看见你的闪光点了。”
“在当时，不少网友都觉得顾翎留下的娱乐帝国，你只要继续经营，就能够富贵一辈子。但是呢，你就很清醒，是不是？经商你不行，可你会任人唯贤，知人善用，也敢急流勇退，守护住星耀的核心产业。”
一字一字的，局长说的是发自肺腑。
他当时看到经侦专案组送上的产业报告，都有些震惊了。
一来感慨后生可畏吾，顾翎这小年轻眼光毒辣，步步精准，能在娱乐圈这个名利场厮杀出一条血路。
二来便是佩服秦甜甜这小丫头了。他自问也见过不少商人，多的是踩着时代红利发家，然后得志便猖狂，以为自己经营有道，盲目扩张，到最后赌徒一样的疯狂求回本，结果一败涂地。能破产清算都还算最好的结局，多的是靠着死亡逃避巨额债务，亦或是厚着脸皮装老赖，无视职工血汗钱的控诉。
而秦甜甜作为靠着运气，短短几个月就靠着遗孀身份成为千亿家产持有者的人，竟然能够清醒的，理智的，甚至还会求助警察，对顾翎巨额遗产进行毁灭式查税梳理。
这一份壮士扼腕断臂的果决，少见。
也精明。
毕竟以此能够确保自己继承的产业，全都清清白白。
这夸奖说的秦甜甜还挺不好意思的：“谢谢局长。”
顿了顿，秦甜甜又立马迫不及待的开口：“您看，我自问也算个精明的人，对吧？都敢豁出去设个秦甜甜数学奖，来谋求合作共赢，是不是？”
“我有脑子的！”
局长听得秦甜甜如此举例强调，表情带着些凝重，“对，你有脑子。”
“所以，您能不能信我？我本来也不信这个梦啊！”秦甜甜迎着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五分审视锐光的眼神，面不改色，还反过来看着局长，沉声道：“可我做完梦，就遇到孟杰了。在燕城，在我家小区遇到孟杰了。您说这个事巧不巧？”
“孟杰？”局长沉默了一瞬，问：“就是你说的病娇大反派？是吧？”
秦甜甜猛点头，目光炯炯的凝望着局长，仿若对方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般，毫不犹豫的诉说着自己的担忧：“而且您知道吗？更要命的是！柏川也说过孟杰。他曾经亲自替宫廷美人做过推广的策划！”
“哪怕因为星耀飞机失事了，可是孟杰既然当初跟顾翎都有约定，他为什么不上门继续谈合作呢？按着常理，这既然已经有商业邀约了，柏川甚至都做过策划方案的。若是孟杰来盼星，白副总和武飒飒肯定都会重视的。但我打电话问过他们了，他们也跟前台再三确认，甚至跟保安巡逻的都确认过了，很明确孟杰并没有找上门。”
秦甜甜说到最后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虑：“可按着原著小说来看，孟杰是找上门的！因此我怀疑孟杰没有像原著小说一样找上门，就是因为我采用的是葬礼直播这模式。”
“因为直播，若是他上门送礼。没准会让韩董知道，会让韩家其他人知道。这样一来，韩家的人没准就会找上我秦甜甜，跟我合作。毕竟我好歹手里还有顾靖昱的监护权！”
听得秦甜甜推测的可能性，局长眉头渐渐拧成一个疙瘩，眼角余光瞄了眼自己的手机。
瞧着屏幕亮起来了，局长给秦甜甜倒杯茶：“小秦，你先冷静一下，我也先冷静一下。你这一下子，信息量太大，让我都有些懵。给我点时间好好捋一捋，好不好？”
声音温和，到最后还带着些安抚的口吻，秦甜甜听在耳畔里，觉得自己今日坦诚诉说，釜底抽薪这一步是彻彻底底走对了。
哪怕秦甜甜或许会遇到剧情，她也绝对不许这个世界围绕这秦婕韩羽这两个所谓的男女主而转！
明明这个世界有血有肉的！
稳了稳心神，秦甜甜接过茶杯，乖巧的点点头：“我冷静。”
见状局长微不着痕的吁口气，将消息看了一遍。
眼角余光观察着捧着茶杯一口一口喝水的秦甜甜，他静默了半晌后，又搜了搜孟杰的名字。
待看过相关资料后，局长喝口茶，又继续输入【秦甜甜同人文】。
一输入后，他看着密密麻麻好几百页的小说链接，表情愈发复杂，小心翼翼的继续输入【秦婕同人文】。
下一秒，他看着映入眼帘的【《重生后我制霸娱乐圈》、《全世界都跪求我原谅》、《虐渣后我爆红了》……】，眉头一挑。
刚想浏览到底看看有多少页时，局长忽然间眼眸微微一眯，定睛的看着最新的标题【励志夫妇，白手起家，网剧《第一家族》今日开拍】，眉头紧紧簇成川。
有一瞬间局长回想起秦甜甜先前诉说的爆红网剧《第一家族》，但到底是老警察了，他十分稳得住局面。于是他从容镇定的给秦甜甜又添了一杯茶，道：“我仔细想了想，小秦啊，首先要跟你明确一点：天下无诈第二季韩董承诺过查出多少职工侵占贪污，他就指定捐款多少。换一句话说呢，韩董现如今可是我们司法部门的财神爷。”
“为了今年边疆兄弟们的设备，我们都会派专员跟韩董对接相关慈善基金的事情。因此韩董的身体健康，我们没准都比你们小夫妇两更加关注！”
猝不及防get如此梦寐以求的信息，秦甜甜眸光瞬间亮若星辰，“真的？那太好！！！”
局长看着就差直接欢呼雀跃，手舞足蹈的秦甜甜，板着脸沉声道：“其次，你小说少看，尤其是你搞的同人文活动！”
冷不丁听到这话，秦甜甜一愣：“这……这……这关我同人文活动什么事情？”
“怎么不关你同人文活动的事情了？”局长表情肃穆：“你们年轻人现在个个是碎片化阅读。又有大数据只能链接推送，智能选择你所感兴趣的事情。这样的学习模式就是在被动式的洗、脑。潜移默化之下，你能不紧张兮兮，对梦，对所谓的觉醒重生深信不疑吗？”
听到如此言之凿凿的话语，秦甜甜心中咯噔一声，“您……您是说我有可能被催眠了？”
“…………”局长默默给自己的茶杯里泡两朵菊花。
他今天必须喝菊花茶，降火气！
秦甜甜见状，委屈的扁扁嘴：“大胆假设，小心求证都不行吗？”
“小秦啊，我……”局长看着委屈巴巴的秦甜甜，深深叹口气，“我不是说你这个假设有问题。而是你呢，我……我就算顺着你的思维想了想，但也捋不通顺啊！按着常理来说，看小说入迷的，都是假设自己是玛丽苏，龙傲天的。”
万万没想到从局长嘴里听到如此时髦的专业词汇，秦甜甜茫然的眨眨眼。
“你以为我真第一次见你这样神神叨叨说觉醒的？”局长看着泡开的菊花茶，忙不迭饮了一口。感受着回味无穷的清凉，他才语重心长道：“你们青少年爱幻想，非常常见。其他不说，天下无诈专项汇总案例，我们就梳理起十几起相关案件。”
顿了顿，局长还开口问道；“你知道那些杀猪盘诈骗能成功是为什么吗？”
冷不丁的听到提问，秦甜甜有些茫然：“为……为什么？”
“还不是那些诈骗份子把自己伪装成高富帅，而被骗的小女孩们呢，又带着些浪漫主义幻想，幻想自己哪怕长相平平，哪怕家世不好，但只要心地善良，但只要全心全意爱着高富帅，就会遇到开着保时捷的富二代。哪怕富二代一时落魄了，可若是陪着他东山再起，那就一定会迎来幸福美满的结局。”局长说着，还屈指敲了敲桌案：“这种落魄王子爱上善良灰姑娘的戏码，不是你们小姑娘家家最爱看的？”
秦甜甜闻言，小心翼翼的纠正：“我们……我们现在比较爱看大女主爽文。”
“我知道，男主还要遵守男德。男主最好还要会生孩子的，比如什么abo！”
秦甜甜眸光一震：“局长您这么时髦，怎么刚才连觉醒都不知道？”
话音落下，秦甜甜迎着局长望过来的犀利眼神，默默垂首，轻哼着：“我……我……我真不是有病，我真的做梦了。真的。我要是有病要是骗您，我干什么把自己结局想的那么坏啊？”
听到这话，局长点点头：“这点也是我捋不通顺，觉得有矛盾的地方。不过小秦啊，你放心，我这边呢有青少年心理教育专家，你跟他聊聊，把压力释放出来。然后去好好旅游，放松心情！”
局长劝道，“还有多看看《马克思科学化》。要是觉得太厚了看不进去，那就去买本五年高考的数学书。你聚精会神的做做题，不会的问问小王子。你们母子俩还能交流感情，保准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得到如此真情实感建议，秦甜甜眸光一黯：“您……您不相信我吗？”
“你要信我。”局长沉声道：“从现实利益角度来说，韩董若是生病了，我们肯定也会派人关注的。所以你这个心需要放宽，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从职业角度来说呢，我给你的建议是要多读书，读好书。不要这么风风火火的。”边说，局长声音低沉了些，“我刚才让人打听了一下，你的隔壁业主是杭城李家。李家是生物制药行业的翘楚。孟杰也是出生医药世界。孟李两家曾经商业联姻，想要强强联手。但孟家的大小姐孟素问嫁给李家大少爷后，两人过的并不幸福。”
“孟素问三年前因产后抑郁症自杀，死了。因为目的其母的去世，孟素问的长女孟盟毅也有些抑郁症，最后病情发展成了双相情感障碍症，次子孟盟跃，也是高功能自闭症。”
“孟杰应该不是特意住在你隔壁的。李家买房比顾翎还早。但因为孟李两家合作崩溃，外加处理离婚分家析产的事情，所以李家并没有在燕城设立总部。也就因此房子一直空置着。”
“直到孟盟跃考入少儿班，李家想要孩子，想要孩子改姓。因此才派人打扫房子。”
“这些商业上的事情，也不算内、幕。”局长说到最后，语重心长：“你若是有心打听，问问你家小区物业没准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所以，孟杰出现不是巧合。”
“你太过紧张了。”
秦甜甜听完前因后果后，紧张的抬手摸了摸自己脸蛋，“您不觉得更加合情合理吗？宫廷美人能够挤入世界一流美妆行业，不需要资本和技术吗？或许两家合作呢？”
局长看着忧心忡忡的秦甜甜，喝口茶，“所以你想一下，孟杰既然是美妆护肤行业，他跟韩家又有什么关系？他哪怕野心勃勃，专攻生物制药，可韩家主营是机械。往大的范围说，也叫工业。”
“这两个南辕北辙，完全没有任何关联的行业，要是能够跨行进行商战，那……”局长想了一下，都觉得以自己的所见所闻，是压根无法脑补这跨行商战的场面，于是他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总结：“那简直是不可想象！”
“且若是这两个行业都能经营，那此人必定是天才中的天才。这样一个天才，他干什么不好，非要违法乱纪，盯着韩家？图牢里蹲吗？”
“也有道理啊。”秦甜甜听得这声质问，托腮思忖了片刻，认真的点点头。
“当然有道理了。”局长沉声：“所以你放宽心去旅游，把自己这个自创的旅游综艺搞好，把自己立身之本搞好，战斗鹅这个ip也是因你诞生的，还有第一届数学奖的筹办。这些手头上的要紧事捋顺，才是正经事。”
“韩董的身体呢，我们也关注着。放心，不会让星耀飞机失事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了。”
看着神色絮叨中带着些长辈慈爱的叮嘱，秦甜甜倒抽一口气，目光带着决然，十分郑重的点点头：“您说的有道理，我不去想这些巧合不巧合的事情，先把自己一手创建出来的项目办的漂漂亮亮的！”
——她前来的目的也全都完成了，要见好就收。
至于韩董，她也真的尽力了。
那就这样吧！
秦甜甜再三感谢，在局长慈爱的目光中，拿过一份科学观的书单，满载而归。浑然没发现她一关上门，局长就迫不及待拿起了电话，询问有关《第一家族》网剧备案的事情。
而另一边秦甜甜一身轻松，回到家里就开始安排旅游的事情。
顾翎一觉醒来，刚想喝口粥暖暖胃，就见秦甜甜身上黏着好几个成精的八爪鱼——
“美人姐姐，我们一起去超市买零食！垃圾食品超级好吃！”
“妈妈，去超市好不好，我没有去过！”
“带鹦鹉一起去，鸟飞飞。还有花花！老妹儿你要穿花花裙！”
“妈妈，还有车，我们自己带小汽车。那个小视频说，骑着心爱的小摩托～”
“姐，我亲姐，你不要带我叔叔去，你要不让叔爷爷布莱克叔爷爷跟我一起去好不好？安东尼叔叔要让我做作业的！”
“妈妈，数学作业还是要带的。”
“哦，上帝啊，小王子你这样让我很绝望的。”
“…………”
看着秦甜甜的表情逐渐趋向战斗化，顾翎眼角余光瞄了瞄活泼的儿砸，美滋滋的喝粥，欣赏眼前蓄力狂暴的名场面。
秦甜甜被拉扯着，觉得自己理智是彻底失去了，当即深呼吸一口气，叉腰：“全都不许撒娇！现在按着身高排队！否则我谁都不带。”
听到这声威胁，奥利忙不迭一手扯一个弟弟，示意两人乖乖站直了。
瞧着一溜烟成等差数列的三人，秦甜甜冷哼一声：“第一件事，罗列自己的旅游物品需求。然后跟育儿师商量，看看是不是要删减。听明白的喊一声是。”
话音落下，异口同声的是响彻大客厅。
“很好，现在立刻马上回去收拾。解散！”
话音落下，秦甜甜看着一声令下就跑开的三个崽，没忍住按了按额头的青筋，然后直接瘫在了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状。
顾翎见状捧着碗靠近，“春游，我也要去！”
秦甜甜斜睨了眼顾翎：“你不是天生事业狂吗？”
“带薪度假这样的综艺idea，据说率先来自大顾翎。”顾翎与有荣焉的开口：“再说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要是忙不迭的琢磨着夺权。那韩老狗还不得紧张兮兮，以为我图他棺材本？索性不如先玩个痛快再说。反正我有才，急的也肯定不是我。”
“韩家那些墙头草，我也可以顺势收拾收拾！”
瞧着说得合情合理的顾翎，秦甜甜也没心思试探一句“你三岁半有这脑子”，干脆无比道：“行，你吃完饭也整理自己行礼去。”
顾翎闻言还挺开心，甚至都开口说：“你的行礼要不要一起收拾？”
但万万没想到他刚开口说完，都不等秦甜甜回答，管家就行色匆匆来报：“顾总，太太，小孟医生前来赔礼道歉。”
秦甜甜一怔：“赔礼道歉？顾翎，你是一家之主，你上。我没心情。”
顾翎看着如此不耐烦的秦甜甜，有些困惑。
管家见状立马低声的诉说顾翎补眠期间发生的事情。
顾翎眉头紧拧：“不是，知道孩子是双相，怎么还敢让人拿水管？”
顾靖昱先前情绪激动大吼大叫的，他们都小心翼翼的，压根不敢让人碰任何尖锐的东西，唯恐嗑了碰了。且让孩子孤零零在外边，身边连个大人都没有，就显得很诡异。
孩子发病时，最需要安全感，最需要信任的人在身边。
“反正看着就怪。”秦甜甜一想孟杰，就觉得自己脑仁疼，挥挥手示意管家开启监控，她干脆回房间看直播。
顾翎见状，昂首挺胸：“放心，我对付他。实在不行，我拿着扫帚赶人就行。反正我三岁半，也有病！”
听得身后响起如此笃定的“同态复仇”之道，秦甜甜忽然间觉得自己似乎隐隐约约的抓住了一丝灵感——顾翎假装三岁半，没准就是为了豁出去不要脸！毕竟若是正常状态归来，若是有人道德绑架亲情绑架怎么办？还不如当熊孩子！
自觉揣测出了顾翎装傻的原因，秦甜甜当即觉得自己是打了鸡血一样，十分亢奋，立马迅速无比坐电梯会主卧，躺着床上美滋滋的看战斗场面。
与此同时，顾翎眼角余光扫扫现如今时髦的玩具车，挑了一个看着威猛霸气的，默默的把自己塞进了车内，端坐后转动方向盘，在客厅里潇洒肆意的穿梭。
柏川捂脸。
他有一瞬间觉得顾翎这个傻逼装傻，没准就是为了放飞自我，玩各种新时代玩具，弥补自己因为上课缺失的快乐童年。
而另一边孟杰携带厚礼入内，就看见始料未及的场面，眼神都有些震惊，小心翼翼的开口：“韩……翎少爷？”
听得响彻耳畔久违的称呼，顾翎方向盘一转，费力的一脚踩住刹车，昂头看向孟杰，双眸带着些回忆，“你是孟叔叔的儿子孟杰？那个宫廷美人的法人？”
孟杰看着说到最后目光都带着肉、眼可见杀气的顾翎，嘴角弯了弯：“嗯。没想到您记忆力不错。听闻你们要出去游玩，我就正好借此机会上门道歉。先前……”
将误会的事情诉说了一遍，孟杰指着自己拎着的礼物，骄傲道：“这是孟家特制的驱蚊药水。夏天山林虽然适合避暑，但蚊虫之类还是不得不防。”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旅游？”顾翎拉长了脸，不开心的问道：“你偷偷关注着我们？”
“这……这倒是没有。”孟杰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眼角余光却带着些讶然看着神色警惕的顾翎，道：“小朋友们得到确切的旅游时间很开心，小天才手表里有社交圈，能够看到动态。”
顾翎闻言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奥利，肯定是奥利这个社交牛逼症！
真够入乡随俗的，连小天才手表都备上了。
“我怎么没有小天才手表。”顾翎暗中腹诽的，气得费力的爬出了车，气呼呼的瞪柏川，眼神示意了一下。
柏川心中有数，表示自己等会立马跟奥利小朋友上个教育课，让人明白什么叫公众人物行程保密问题。
孟杰看着似乎心智的确跟记忆中一模一样，任性自我，爱好攀比的顾翎，眼眸闪了闪，环顾了四周，问：“很冒昧的问一句，少奶奶不在吗？我思来想去，还是得当面向她道歉。且也想像她请教请教，我看动态，孙少爷好像比先前活泼了不少，看起来挺好的。”
“我是一家之主！”顾翎侧眸斜睨着孟杰：“不许找我媳妇！”
“顾总你冷静！没事看商业策划，好不好？”柏川看着像是炸毛的顾翎，开口和稀泥：“小孟医生是带着求学之心来的。”
边劝着，柏川含笑看向孟杰，低声：“小孟医生，我能冒昧问一句吗，您又不是韩家的助理，怎么叫少奶奶，孙少爷？”
“韩家规矩那么老封建吗？”
看着柏川眼里带着些好奇，还有一丝的踌躇，像是害怕自己称呼有问题，孟杰似想到了什么，视线落在了抱拳冷哼的顾翎身上，低声回答：“柏总助，我也不瞒你。韩家老爷子在世时，还基本保持着古老的称谓，比如老爷少爷少奶奶，比如帮佣。等韩董成为家主后，他喜欢现代化的称谓，让所有人都称他为韩董。但少爷，小姐，这些称呼还是依旧存在的。”
还不如老爷这样的称呼，毕竟这样一来阶级划分泾渭分明。也不用批这所谓现代文明的皮囊，直接明白的宣告着赤、裸、裸的阶级划分——在韩家，韩董就是说一不二，绝对拥有统治地位的皇！任何人都不能忤逆他的意思！
内心嗤笑着，孟杰自嘲笑了笑：“我爸爸是医生，虽然是韩董的聘请的私人医生。但若是用封建说法，也就是客卿，也就是门客。”
“我是门客的儿子，又是养、子。外加我爸爸也算依附韩家，避开孟家的某些渣宰。因此我还是随着韩家的助理喊，比较方便。”
瞧着人大大方方的带着些苦涩笑意，端得一副进退有礼的模样，柏川眉头紧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他直接开口问怎么不上星耀聊宫廷美人的事情，孟杰没准就能回一句“我是门客的崽，哪能忤逆韩董。”
“原来如此，真是不好意思啊，无意中冒犯您的伤心事了。”柏川露出窘迫的模样，“我……这……哎，也是，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的规矩。这豪门也不容易。”
孟杰听得这声感慨，冲着人和善的笑笑，“也……”
话还没说完，孟杰就听得耳畔响起一声熟悉的冷喝声：“既然知道一个圈子有自己的规矩，你怎么不问问圈子规矩，就携带所谓的特质药水上门？这药水有国家认证的合格证书吗？能适应宝宝用吗？”
孟杰闻言一怔，看着摆着脸，神色带着不屑的顾翎，面色沉了沉。
顾翎不躲不闪，任由人打量，翘着脖颈凉凉道：“看什么看？我记得我用的都是带证书的东西！更别提还要给其他国外宝宝用的。要是没有个国际认可的质检标准，万一孩子用了出现过敏现象，怎么办？跟你扯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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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凝视着一副视死如归表情的秦甜甜，静默三秒，然后一杯茶一饮而尽，问的发自肺腑：“觉醒是什么？”
秦甜甜唇畔紧抿。她能感觉到对方在定定的看着自己，目光带着三分隐忍的审视三分长辈的和善,四分职业道德。
脑海回旋着自己自打报警后所见所闻,回想着自己跟局长打交道的一幕幕，秦甜甜最后望着局长眼里蕴含的郑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摆出决然的架势,与人目光相对。
然后一口气不带喘的,举了个通俗的例子：“您游戏玩过吗？觉醒就相当于游戏里的npc明白自己是npc,明白自己一生的命运都是早已被游戏开发者设定好的。”
局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呢？”
“这个世界是由《重生后我制霸娱乐圈》这本小说构成的。大概的剧情走向是这样的，女主角秦婕……”秦甜甜张口就毫不保留的,把自己知道的相关剧情说了个干干净净。
望着嘴皮子一张就叭叭叭的秦甜甜，局长沉默,局长沉默的喝茶，局长沉默的给滔滔不绝诉说的秦甜甜倒茶，局长沉默的偷偷发了个消息，问【局里青少年教育专家在吗？急！】
两个小时后，局长看着口干舌燥，将茶水一饮而尽的秦甜甜，迎着人依旧气势汹汹，视死如归决然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开口：“我……我仔细捋了捋……”
听得局长终于开口说话了，秦甜甜紧张的捏了捏手指，眼睛一错不错的望着局长，敛声屏息，竖耳倾听。
局长的话语一顿。他看着肉眼可见身形带着僵硬，浑身上下都诉说紧张之气的秦甜甜，面色沉了沉，率先总结了一遍秦甜甜要诉说的核心内容：“按着你的说法，你怀疑自己不是做梦，而是觉醒。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一本书，以重生者秦婕为主人公的一本书。”
秦甜甜点头若小鸡啄米，她能感觉到局长目光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情。
第一次被从业四十多年的老警察这么盯着，她扪心而论也是有些心慌的，但她也的确没有办法了。告诉局长，是眼下秦甜甜最好的选择了。
她罗列过相关利弊得失：
第一，韩家就是龙潭虎穴。韩董若真是自然病逝也就罢了，若是去世有内、幕，那就意味着韩家的权势斗争已经摆在了明面上，越发的血雨腥风。换一句话说，她秦甜甜，拥有顾靖昱监护权，目前拥有顾翎监护权的人，是最最最醒目的靶子。
因此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为了自己能够获得的利益，她必须找强有力的外援。
这世上没有比警察叔叔还可靠的存在了。
没有比国家爸爸还可靠的存在了。
所以把觉醒的事情直接告诉局长，反倒是对秦甜甜有利。
第二，通过秦婕诉说重生一事，她已经再一次明确了一件事了：警察叔叔办案是讲证据的。因此秦甜甜也不会蹲监狱做小白鼠被人研究。反过来呢，只要局长对韩家的事情稍微上心一点，或许就能够发现蛛丝马迹。
第三，也是最最最重要的一件事：假设真有剧情因素的影响，假设秦婕真有女主光环，假设未来有一天秦甜甜这个女配会出事，那么她就能带着秦婕一块完蛋！带着秦婕的金手指们，一块玩蛋！
要死，大家一起死！
要死，他们这些所谓的小说主角，小说配角一起死！
把这个世界，留给路人甲们。
想着自己疯狂自爆的缘由，秦甜甜嘴角勾起一抹妖冶的冷笑，“局长，您说的没错！若是有一天我心性大变，要是有一天我降智了，亦或是秦婕无缘无故的走什么狗屎运。您一定要小心谨慎，一定要暗中小心翼翼的调查！”
“咱们一起暗暗积攒力量反抗。不要摆在明面上，免得剧情魔化。”
说到最后一句，秦甜甜眼里的阴鸷和杀意都丝毫不带掩饰的，看得局长再一次沉默。他干脆起身再煮了一壶茶。
秦甜甜表情一错不错的跟随着局长，紧绷着脸，像是在等待人回复。
被一个小姑娘用如此灼烈的目光追随着，被一个似乎陷入绝望的人如此信赖的希冀着，局长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背后像是背负着拯救全球的重担，厉害的像极了超级英雄。
可他明明是一个讲科学的人啊！
听得沸腾的茶水壶呼呼叫的声音，局长看着面色希冀的秦甜甜，长长吁口气，最终败下阵来，和声宽慰道：“小秦啊，我也知道韩家号称豪门世家，也的确有些豪门。你呢，陡然知道这些事情，也定然面临压力。”
边说局长示意秦甜甜在沙发上坐下。
相比办公桌椅，沙发带着些舒适悠闲意味，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减缓些肃杀感。
也比较适合谈心拉家常。
想着，局长看着从顺如流坐下的秦甜甜，继续道：“说起来啊，世人大多数只看得见光鲜靓丽，看得见千亿豪门，看得见钞能力，看不见做韩家儿媳妇的压力，对不对？”
望着眉眼间都还带着些慈爱之色的局长，秦甜甜心理涌出一丝自己都能察觉到的酸涩。顾翎和韩董就算互相问候对方是狗，但……但到底还有来有往的。且韩董再渣，可处理韩羽却绝不留情，干脆利索的。
可她秦甜甜，明明有爸爸，却像死了一样，甚至比死了还恐怖——秦教授或许会因为秦婕，直接道德绑架秦甜甜。
局长没错过秦甜甜浑身流露出的忧郁伤感，默默的把茶杯推到人眼前，仔细的斟酌了话语，才继续道：“但从我的角度来看，小秦，你也不用这么惶恐这么压力，甚至还把自己编派成堕落者。我们其实还挺看好你的。你看，从处理顾翎的遗产这事，就能看见你的闪光点了。”
“在当时，不少网友都觉得顾翎留下的娱乐帝国，你只要继续经营，就能够富贵一辈子。但是呢，你就很清醒，是不是？经商你不行，可你会任人唯贤，知人善用，也敢急流勇退，守护住星耀的核心产业。”
一字一字的，局长说的是发自肺腑。
他当时看到经侦专案组送上的产业报告，都有些震惊了。
一来感慨后生可畏吾，顾翎这小年轻眼光毒辣，步步精准，能在娱乐圈这个名利场厮杀出一条血路。
二来便是佩服秦甜甜这小丫头了。他自问也见过不少商人，多的是踩着时代红利发家，然后得志便猖狂，以为自己经营有道，盲目扩张，到最后赌徒一样的疯狂求回本，结果一败涂地。能破产清算都还算最好的结局，多的是靠着死亡逃避巨额债务，亦或是厚着脸皮装老赖，无视职工血汗钱的控诉。
而秦甜甜作为靠着运气，短短几个月就靠着遗孀身份成为千亿家产持有者的人，竟然能够清醒的，理智的，甚至还会求助警察，对顾翎巨额遗产进行毁灭式查税梳理。
这一份壮士扼腕断臂的果决，少见。
也精明。
毕竟以此能够确保自己继承的产业，全都清清白白。
这夸奖说的秦甜甜还挺不好意思的：“谢谢局长。”
顿了顿，秦甜甜又立马迫不及待的开口：“您看，我自问也算个精明的人，对吧？都敢豁出去设个秦甜甜数学奖，来谋求合作共赢，是不是？”
“我有脑子的！”
局长听得秦甜甜如此举例强调，表情带着些凝重，“对，你有脑子。”
“所以，您能不能信我？我本来也不信这个梦啊！”秦甜甜迎着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五分审视锐光的眼神，面不改色，还反过来看着局长，沉声道：“可我做完梦，就遇到孟杰了。在燕城，在我家小区遇到孟杰了。您说这个事巧不巧？”
“孟杰？”局长沉默了一瞬，问：“就是你说的病娇大反派？是吧？”
秦甜甜猛点头，目光炯炯的凝望着局长，仿若对方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般，毫不犹豫的诉说着自己的担忧：“而且您知道吗？更要命的是！柏川也说过孟杰。他曾经亲自替宫廷美人做过推广的策划！”
“哪怕因为星耀飞机失事了，可是孟杰既然当初跟顾翎都有约定，他为什么不上门继续谈合作呢？按着常理，这既然已经有商业邀约了，柏川甚至都做过策划方案的。若是孟杰来盼星，白副总和武飒飒肯定都会重视的。但我打电话问过他们了，他们也跟前台再三确认，甚至跟保安巡逻的都确认过了，很明确孟杰并没有找上门。”
秦甜甜说到最后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虑：“可按着原著小说来看，孟杰是找上门的！因此我怀疑孟杰没有像原著小说一样找上门，就是因为我采用的是葬礼直播这模式。”
“因为直播，若是他上门送礼。没准会让韩董知道，会让韩家其他人知道。这样一来，韩家的人没准就会找上我秦甜甜，跟我合作。毕竟我好歹手里还有顾靖昱的监护权！”
听得秦甜甜推测的可能性，局长眉头渐渐拧成一个疙瘩，眼角余光瞄了眼自己的手机。
瞧着屏幕亮起来了，局长给秦甜甜倒杯茶：“小秦，你先冷静一下，我也先冷静一下。你这一下子，信息量太大，让我都有些懵。给我点时间好好捋一捋，好不好？”
声音温和，到最后还带着些安抚的口吻，秦甜甜听在耳畔里，觉得自己今日坦诚诉说，釜底抽薪这一步是彻彻底底走对了。
哪怕秦甜甜或许会遇到剧情，她也绝对不许这个世界围绕这秦婕韩羽这两个所谓的男女主而转！
明明这个世界有血有肉的！
稳了稳心神，秦甜甜接过茶杯，乖巧的点点头：“我冷静。”
见状局长微不着痕的吁口气，将消息看了一遍。
眼角余光观察着捧着茶杯一口一口喝水的秦甜甜，他静默了半晌后，又搜了搜孟杰的名字。
待看过相关资料后，局长喝口茶，又继续输入【秦甜甜同人文】。
一输入后，他看着密密麻麻好几百页的小说链接，表情愈发复杂，小心翼翼的继续输入【秦婕同人文】。
下一秒，他看着映入眼帘的【《重生后我制霸娱乐圈》、《全世界都跪求我原谅》、《虐渣后我爆红了》……】，眉头一挑。
刚想浏览到底看看有多少页时，局长忽然间眼眸微微一眯，定睛的看着最新的标题【励志夫妇，白手起家，网剧《第一家族》今日开拍】，眉头紧紧簇成川。
有一瞬间局长回想起秦甜甜先前诉说的爆红网剧《第一家族》，但到底是老警察了，他十分稳得住局面。于是他从容镇定的给秦甜甜又添了一杯茶，道：“我仔细想了想，小秦啊，首先要跟你明确一点：天下无诈第二季韩董承诺过查出多少职工侵占贪污，他就指定捐款多少。换一句话说呢，韩董现如今可是我们司法部门的财神爷。”
“为了今年边疆兄弟们的设备，我们都会派专员跟韩董对接相关慈善基金的事情。因此韩董的身体健康，我们没准都比你们小夫妇两更加关注！”
猝不及防get如此梦寐以求的信息，秦甜甜眸光瞬间亮若星辰，“真的？那太好！！！”
局长看着就差直接欢呼雀跃，手舞足蹈的秦甜甜，板着脸沉声道：“其次，你小说少看，尤其是你搞的同人文活动！”
冷不丁听到这话，秦甜甜一愣：“这……这……这关我同人文活动什么事情？”
“怎么不关你同人文活动的事情了？”局长表情肃穆：“你们年轻人现在个个是碎片化阅读。又有大数据只能链接推送，智能选择你所感兴趣的事情。这样的学习模式就是在被动式的洗、脑。潜移默化之下，你能不紧张兮兮，对梦，对所谓的觉醒重生深信不疑吗？”
听到如此言之凿凿的话语，秦甜甜心中咯噔一声，“您……您是说我有可能被催眠了？”
“…………”局长默默给自己的茶杯里泡两朵菊花。
他今天必须喝菊花茶，降火气！
秦甜甜见状，委屈的扁扁嘴：“大胆假设，小心求证都不行吗？”
“小秦啊，我……”局长看着委屈巴巴的秦甜甜，深深叹口气，“我不是说你这个假设有问题。而是你呢，我……我就算顺着你的思维想了想，但也捋不通顺啊！按着常理来说，看小说入迷的，都是假设自己是玛丽苏，龙傲天的。”
万万没想到从局长嘴里听到如此时髦的专业词汇，秦甜甜茫然的眨眨眼。
“你以为我真第一次见你这样神神叨叨说觉醒的？”局长看着泡开的菊花茶，忙不迭饮了一口。感受着回味无穷的清凉，他才语重心长道：“你们青少年爱幻想，非常常见。其他不说，天下无诈专项汇总案例，我们就梳理起十几起相关案件。”
顿了顿，局长还开口问道；“你知道那些杀猪盘诈骗能成功是为什么吗？”
冷不丁的听到提问，秦甜甜有些茫然：“为……为什么？”
“还不是那些诈骗份子把自己伪装成高富帅，而被骗的小女孩们呢，又带着些浪漫主义幻想，幻想自己哪怕长相平平，哪怕家世不好，但只要心地善良，但只要全心全意爱着高富帅，就会遇到开着保时捷的富二代。哪怕富二代一时落魄了，可若是陪着他东山再起，那就一定会迎来幸福美满的结局。”局长说着，还屈指敲了敲桌案：“这种落魄王子爱上善良灰姑娘的戏码，不是你们小姑娘家家最爱看的？”
秦甜甜闻言，小心翼翼的纠正：“我们……我们现在比较爱看大女主爽文。”
“我知道，男主还要遵守男德。男主最好还要会生孩子的，比如什么abo！”
秦甜甜眸光一震：“局长您这么时髦，怎么刚才连觉醒都不知道？”
话音落下，秦甜甜迎着局长望过来的犀利眼神，默默垂首，轻哼着：“我……我……我真不是有病，我真的做梦了。真的。我要是有病要是骗您，我干什么把自己结局想的那么坏啊？”
听到这话，局长点点头：“这点也是我捋不通顺，觉得有矛盾的地方。不过小秦啊，你放心，我这边呢有青少年心理教育专家，你跟他聊聊，把压力释放出来。然后去好好旅游，放松心情！”
局长劝道，“还有多看看《马克思科学化》。要是觉得太厚了看不进去，那就去买本五年高考的数学书。你聚精会神的做做题，不会的问问小王子。你们母子俩还能交流感情，保准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得到如此真情实感建议，秦甜甜眸光一黯：“您……您不相信我吗？”
“你要信我。”局长沉声道：“从现实利益角度来说，韩董若是生病了，我们肯定也会派人关注的。所以你这个心需要放宽，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从职业角度来说呢，我给你的建议是要多读书，读好书。不要这么风风火火的。”边说，局长声音低沉了些，“我刚才让人打听了一下，你的隔壁业主是杭城李家。李家是生物制药行业的翘楚。孟杰也是出生医药世界。孟李两家曾经商业联姻，想要强强联手。但孟家的大小姐孟素问嫁给李家大少爷后，两人过的并不幸福。”
“孟素问三年前因产后抑郁症自杀，死了。因为目的其母的去世，孟素问的长女孟盟毅也有些抑郁症，最后病情发展成了双相情感障碍症，次子孟盟跃，也是高功能自闭症。”
“孟杰应该不是特意住在你隔壁的。李家买房比顾翎还早。但因为孟李两家合作崩溃，外加处理离婚分家析产的事情，所以李家并没有在燕城设立总部。也就因此房子一直空置着。”
“直到孟盟跃考入少儿班，李家想要孩子，想要孩子改姓。因此才派人打扫房子。”
“这些商业上的事情，也不算内、幕。”局长说到最后，语重心长：“你若是有心打听，问问你家小区物业没准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所以，孟杰出现不是巧合。”
“你太过紧张了。”
秦甜甜听完前因后果后，紧张的抬手摸了摸自己脸蛋，“您不觉得更加合情合理吗？宫廷美人能够挤入世界一流美妆行业，不需要资本和技术吗？或许两家合作呢？”
局长看着忧心忡忡的秦甜甜，喝口茶，“所以你想一下，孟杰既然是美妆护肤行业，他跟韩家又有什么关系？他哪怕野心勃勃，专攻生物制药，可韩家主营是机械。往大的范围说，也叫工业。”
“这两个南辕北辙，完全没有任何关联的行业，要是能够跨行进行商战，那……”局长想了一下，都觉得以自己的所见所闻，是压根无法脑补这跨行商战的场面，于是他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总结：“那简直是不可想象！”
“且若是这两个行业都能经营，那此人必定是天才中的天才。这样一个天才，他干什么不好，非要违法乱纪，盯着韩家？图牢里蹲吗？”
“也有道理啊。”秦甜甜听得这声质问，托腮思忖了片刻，认真的点点头。
“当然有道理了。”局长沉声：“所以你放宽心去旅游，把自己这个自创的旅游综艺搞好，把自己立身之本搞好，战斗鹅这个ip也是因你诞生的，还有第一届数学奖的筹办。这些手头上的要紧事捋顺，才是正经事。”
“韩董的身体呢，我们也关注着。放心，不会让星耀飞机失事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了。”
看着神色絮叨中带着些长辈慈爱的叮嘱，秦甜甜倒抽一口气，目光带着决然，十分郑重的点点头：“您说的有道理，我不去想这些巧合不巧合的事情，先把自己一手创建出来的项目办的漂漂亮亮的！”
——她前来的目的也全都完成了，要见好就收。
至于韩董，她也真的尽力了。
那就这样吧！
秦甜甜再三感谢，在局长慈爱的目光中，拿过一份科学观的书单，满载而归。浑然没发现她一关上门，局长就迫不及待拿起了电话，询问有关《第一家族》网剧备案的事情。
而另一边秦甜甜一身轻松，回到家里就开始安排旅游的事情。
顾翎一觉醒来，刚想喝口粥暖暖胃，就见秦甜甜身上黏着好几个成精的八爪鱼——
“美人姐姐，我们一起去超市买零食！垃圾食品超级好吃！”
“妈妈，去超市好不好，我没有去过！”
“带鹦鹉一起去，鸟飞飞。还有花花！老妹儿你要穿花花裙！”
“妈妈，还有车，我们自己带小汽车。那个小视频说，骑着心爱的小摩托～”
“姐，我亲姐，你不要带我叔叔去，你要不让叔爷爷布莱克叔爷爷跟我一起去好不好？安东尼叔叔要让我做作业的！”
“妈妈，数学作业还是要带的。”
“哦，上帝啊，小王子你这样让我很绝望的。”
“…………”
看着秦甜甜的表情逐渐趋向战斗化，顾翎眼角余光瞄了瞄活泼的儿砸，美滋滋的喝粥，欣赏眼前蓄力狂暴的名场面。
秦甜甜被拉扯着，觉得自己理智是彻底失去了，当即深呼吸一口气，叉腰：“全都不许撒娇！现在按着身高排队！否则我谁都不带。”
听到这声威胁，奥利忙不迭一手扯一个弟弟，示意两人乖乖站直了。
瞧着一溜烟成等差数列的三人，秦甜甜冷哼一声：“第一件事，罗列自己的旅游物品需求。然后跟育儿师商量，看看是不是要删减。听明白的喊一声是。”
话音落下，异口同声的是响彻大客厅。
“很好，现在立刻马上回去收拾。解散！”
话音落下，秦甜甜看着一声令下就跑开的三个崽，没忍住按了按额头的青筋，然后直接瘫在了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状。
顾翎见状捧着碗靠近，“春游，我也要去！”
秦甜甜斜睨了眼顾翎：“你不是天生事业狂吗？”
“带薪度假这样的综艺idea，据说率先来自大顾翎。”顾翎与有荣焉的开口：“再说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要是忙不迭的琢磨着夺权。那韩老狗还不得紧张兮兮，以为我图他棺材本？索性不如先玩个痛快再说。反正我有才，急的也肯定不是我。”
“韩家那些墙头草，我也可以顺势收拾收拾！”
瞧着说得合情合理的顾翎，秦甜甜也没心思试探一句“你三岁半有这脑子”，干脆无比道：“行，你吃完饭也整理自己行礼去。”
顾翎闻言还挺开心，甚至都开口说：“你的行礼要不要一起收拾？”
但万万没想到他刚开口说完，都不等秦甜甜回答，管家就行色匆匆来报：“顾总，太太，小孟医生前来赔礼道歉。”
秦甜甜一怔：“赔礼道歉？顾翎，你是一家之主，你上。我没心情。”
顾翎看着如此不耐烦的秦甜甜，有些困惑。
管家见状立马低声的诉说顾翎补眠期间发生的事情。
顾翎眉头紧拧：“不是，知道孩子是双相，怎么还敢让人拿水管？”
顾靖昱先前情绪激动大吼大叫的，他们都小心翼翼的，压根不敢让人碰任何尖锐的东西，唯恐嗑了碰了。且让孩子孤零零在外边，身边连个大人都没有，就显得很诡异。
孩子发病时，最需要安全感，最需要信任的人在身边。
“反正看着就怪。”秦甜甜一想孟杰，就觉得自己脑仁疼，挥挥手示意管家开启监控，她干脆回房间看直播。
顾翎见状，昂首挺胸：“放心，我对付他。实在不行，我拿着扫帚赶人就行。反正我三岁半，也有病！”
听得身后响起如此笃定的“同态复仇”之道，秦甜甜忽然间觉得自己似乎隐隐约约的抓住了一丝灵感——顾翎假装三岁半，没准就是为了豁出去不要脸！毕竟若是正常状态归来，若是有人道德绑架亲情绑架怎么办？还不如当熊孩子！
自觉揣测出了顾翎装傻的原因，秦甜甜当即觉得自己是打了鸡血一样，十分亢奋，立马迅速无比坐电梯会主卧，躺着床上美滋滋的看战斗场面。
与此同时，顾翎眼角余光扫扫现如今时髦的玩具车，挑了一个看着威猛霸气的，默默的把自己塞进了车内，端坐后转动方向盘，在客厅里潇洒肆意的穿梭。
柏川捂脸。
他有一瞬间觉得顾翎这个傻逼装傻，没准就是为了放飞自我，玩各种新时代玩具，弥补自己因为上课缺失的快乐童年。
而另一边孟杰携带厚礼入内，就看见始料未及的场面，眼神都有些震惊，小心翼翼的开口：“韩……翎少爷？”
听得响彻耳畔久违的称呼，顾翎方向盘一转，费力的一脚踩住刹车，昂头看向孟杰，双眸带着些回忆，“你是孟叔叔的儿子孟杰？那个宫廷美人的法人？”
孟杰看着说到最后目光都带着肉、眼可见杀气的顾翎，嘴角弯了弯：“嗯。没想到您记忆力不错。听闻你们要出去游玩，我就正好借此机会上门道歉。先前……”
将误会的事情诉说了一遍，孟杰指着自己拎着的礼物，骄傲道：“这是孟家特制的驱蚊药水。夏天山林虽然适合避暑，但蚊虫之类还是不得不防。”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旅游？”顾翎拉长了脸，不开心的问道：“你偷偷关注着我们？”
“这……这倒是没有。”孟杰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眼角余光却带着些讶然看着神色警惕的顾翎，道：“小朋友们得到确切的旅游时间很开心，小天才手表里有社交圈，能够看到动态。”
顾翎闻言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奥利，肯定是奥利这个社交牛逼症！
真够入乡随俗的，连小天才手表都备上了。
“我怎么没有小天才手表。”顾翎暗中腹诽的，气得费力的爬出了车，气呼呼的瞪柏川，眼神示意了一下。
柏川心中有数，表示自己等会立马跟奥利小朋友上个教育课，让人明白什么叫公众人物行程保密问题。
孟杰看着似乎心智的确跟记忆中一模一样，任性自我，爱好攀比的顾翎，眼眸闪了闪，环顾了四周，问：“很冒昧的问一句，少奶奶不在吗？我思来想去，还是得当面向她道歉。且也想像她请教请教，我看动态，孙少爷好像比先前活泼了不少，看起来挺好的。”
“我是一家之主！”顾翎侧眸斜睨着孟杰：“不许找我媳妇！”
“顾总你冷静！没事看商业策划，好不好？”柏川看着像是炸毛的顾翎，开口和稀泥：“小孟医生是带着求学之心来的。”
边劝着，柏川含笑看向孟杰，低声：“小孟医生，我能冒昧问一句吗，您又不是韩家的助理，怎么叫少奶奶，孙少爷？”
“韩家规矩那么老封建吗？”
看着柏川眼里带着些好奇，还有一丝的踌躇，像是害怕自己称呼有问题，孟杰似想到了什么，视线落在了抱拳冷哼的顾翎身上，低声回答：“柏总助，我也不瞒你。韩家老爷子在世时，还基本保持着古老的称谓，比如老爷少爷少奶奶，比如帮佣。等韩董成为家主后，他喜欢现代化的称谓，让所有人都称他为韩董。但少爷，小姐，这些称呼还是依旧存在的。”
还不如老爷这样的称呼，毕竟这样一来阶级划分泾渭分明。也不用批这所谓现代文明的皮囊，直接明白的宣告着赤、裸、裸的阶级划分——在韩家，韩董就是说一不二，绝对拥有统治地位的皇！任何人都不能忤逆他的意思！
内心嗤笑着，孟杰自嘲笑了笑：“我爸爸是医生，虽然是韩董的聘请的私人医生。但若是用封建说法，也就是客卿，也就是门客。”
“我是门客的儿子，又是养、子。外加我爸爸也算依附韩家，避开孟家的某些渣宰。因此我还是随着韩家的助理喊，比较方便。”
瞧着人大大方方的带着些苦涩笑意，端得一副进退有礼的模样，柏川眉头紧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他直接开口问怎么不上星耀聊宫廷美人的事情，孟杰没准就能回一句“我是门客的崽，哪能忤逆韩董。”
“原来如此，真是不好意思啊，无意中冒犯您的伤心事了。”柏川露出窘迫的模样，“我……这……哎，也是，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的规矩。这豪门也不容易。”
孟杰听得这声感慨，冲着人和善的笑笑，“也……”
话还没说完，孟杰就听得耳畔响起一声熟悉的冷喝声：“既然知道一个圈子有自己的规矩，你怎么不问问圈子规矩，就携带所谓的特质药水上门？这药水有国家认证的合格证书吗？能适应宝宝用吗？”
孟杰闻言一怔，看着摆着脸，神色带着不屑的顾翎，面色沉了沉。
顾翎不躲不闪，任由人打量，翘着脖颈凉凉道：“看什么看？我记得我用的都是带证书的东西！更别提还要给其他国外宝宝用的。要是没有个国际认可的质检标准，万一孩子用了出现过敏现象，怎么办？跟你扯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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